馬爾薩斯(4)_學達書庫

四

　　§《人口原理》產生的直接緣由

　　要瞭解馬爾薩斯《人口原理》產生的直接緣由，先必須交待當時在英國產生了重大影響的宣傳革命的著作。在1789年開始的法國大革命中，法國改革論者馬裡孔多塞（1743－1794），1793年10月以缺席審判被判處死刑。但他並沒有離開巴黎，而是避開了激進黨的追捕，受一婦女庇護，匿居其家8個多月，在此期間寫出了被稱為世紀的遺書《人類的精神進步史》（有的譯為《關於人心進步的歷史考察》）一書。他從社會進化出發，主張人類精神的進化促進人類的進化。他認為社會的不平等和人民的貧困是人類理性的缺陷和私有製造成的，必須廢除私有制，改革這種社會制度。1794年4月5日，孔多塞在離開這一婦女家外出時被捕，3天后被發現在獄中自殺身亡。孔多塞的戲劇般的《愛與死的詼諧》的遺稿，同年在巴黎出版，1795年又再版。

　　這本著作於1795年被譯成英文，流傳到英國。於是法國革命的氣息席捲了整個歐洲。

　　但在革命前驚慌萬狀的英國政府，一方面鎮壓全國的激進主義者，一方面禁止發行孔多塞的著作，甚至不問緣由就處以刑罰。而1793年公開發行的英國小資產階級革命家、空想社會主義者威廉·葛德文（WilliamGodwin，1756-1863）所著的《論政治正義及其對道德和幸福的影響》（簡稱《政治正義論》）一書，由於書價很高，被認為工人不會購買而得到了英國政府的默許。不料工人集資合購，爭相傳閱。葛德文的著作對知識分子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當時很多知識分子認為自己的研究簡直一無用處，爭著去讀葛德文的著作。一些大學教授公開對學生說：「把化學的書燒掉，去讀葛德文的必然論罷！」葛德文的《政治正義論》在當時是一本讚美革命、人皆信仰的書，也被當時的反動者看作「造出歐洲各國一個感情恐怖的書」。

　　葛德文出生於英國的一個牧師家中，本人也當過傳教士。他深受啟蒙主義者和法國革命的影響，在同當時的反動政客葛德蒙·柏克就法國革命問題進行論戰中，滿懷著對法國革命的熱忱，著述了《政治正義論》。在他看來，理性是支配動物生活的真正動力，它將人類引上不斷改良和日趨完善的道路。政府庇護非正義制度，維持人類財產的不平等現象因而所有政府都是惡，如果廢除了政府，社會可以通過理性法則來維持。他認為，現行的私有財產制度使人頌揚私心，崇拜壓迫者，追逐奢侈和罪惡，因而它違反了正義的原則，是人類貧困和罪惡的根源。這就必須廢除私有制，去建立一個實行產品的公有和公平分配財富的平等的理性社會。

　　在書中葛德文徹底地批判了人口過剩的論調。他認為：「地球上人類能夠居住的地方目前3／4沒有耕種。已耕種的部分能夠無限地加以改善。在幾萬個世紀裡或許人口是繼續不斷的增加著，可以看到，地球依舊是能夠充分地養活它的居民的。對於成為人類本質利益的籌劃和打算，說什麼人類太過於幸福了，說作為必然的結果在遙遠的將來人口將變成太稠密了而退縮回來，完全是沒有道理的。」「因此當地球不能再收容更多的人口時，活著的人將停止繁殖。

　　其所以如此，是因為造成那麼多人口的錯誤動機或義務的任何動機已經不存在了。不但如此，而且人將會變得長生不老，社會上只是由大人構成，小孩子也不會存在了。」

　　1797年，即在馬爾薩斯《人口原理》第一版出版的前一年，葛德文又出版發行了可稱之為《政治正義論》的續編的《研究者：教育、習俗及文藝的評論》（簡稱《研究者》）。他在該書題為「財富和貧窮」

　　的一篇中指出，貧窮的真正弊病不在於身體上的欠缺，而在於缺乏財富。在另一篇「貪欲和奢侈」中，他駁斥了資本能給窮人提供職業，是窮人的恩主的說法，指出了機器工業的發展延長了窮人的工作時間，加強了對工人的奴役；說明了富人並沒有付給窮人應得的報酬，因而加重了窮人的痛苦.這後一篇直接促使《人口原理》的產生。馬爾薩斯在《人口原理》第一版的序言中說：「有一次，同一個朋友（馬爾薩斯的父親——引者注）談到葛德文先生《研究者》一書中論述貪欲和奢侈的那篇文章，這便是本書的緣起。」馬爾薩斯的父親丹尼爾·馬爾薩斯崇拜18世紀的啟蒙思想，與著名的啟蒙思想家休謨、盧梭有比較密切的交往，思想頗為激進。他同情法國革命，讚揚社會改革。他在讀了葛德文的《研究者》之後，十分激動，並把這風靡一時而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著作推薦給馬爾薩斯去看。

　　不料，馬爾薩斯讀過之後，並不像父親那樣激動，相反對它的敘述抱反對態度。實際上馬爾薩斯對法國革命和葛德文、孔多塞的著作都持反對態度，甚至還在大學期間，他就已激烈地反對過葛德文和孔多塞的革命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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