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一三三


  女老師精通鋼琴演奏,她高興地發現小亞瑟具有相當高的音樂天賦。他能夠興致勃勃地在鋼琴前坐上幾個小時,學習識譜或勤奮地練習。小亞瑟有種天賦的能力,就是幾乎對所有的旋律只要聽過一遍就能比較像樣地演奏出來。

  讓麥克阿瑟尤為高興的是,他不僅再次合家團聚,並最終獲得一架C-54運輸機,並且在突出的機頭兩側重漆著「巴丹2號」。道格拉斯飛機公司對它作了大量改進,工廠因此而少生產4一5架飛機。

  哈普·阿諾德看到這架飛機時忍不住驚呼「天哪!」結果連瓊這種對乘飛機旅行充滿不愉快記憶的人都認為這架飛機簡直太棒了。

  回到位於卡拉·維多利亞1號的老總部大樓本應讓麥克阿瑟激動不已,但是這座建築幾乎被徹底破壞了。他讓人修復了彈痕密佈的馬尼拉市政大廳並於5月初把總部搬到這裡。他將市長辦公室作為自己的辦公室。現在麥克阿瑟再次擁有了一個舒適的家和一個寬敞的司令部辦公室,他又可以像以前一樣上午9一10點上班,中午回家吃飯和午睡,回家吃晚飯或看電影之前在辦公室加幾個小時的班,上床睡覺前讀一二個小時的報紙。此時他在「卡薩布蘭卡」書房裡閱讀的書籍中有許多是關於日本歷史和關於日本政府如何運作的材料。

  羅斯福對那些曾經勾結日本人的菲律賓人的政策是非常明確的:他們背叛了菲律賓自治政府和美國。他們應該被逮捕、為他們的背叛行為接受審訊,應該受到嚴厲的懲罰。麥克阿瑟認為這是菲律賓自治政府的事,不該由美國陸軍處理,但是奧斯梅納沒有能力部署大舉逮捕通敵者的行動。這件事又留給麥克阿瑟去做了。到1945年春,麥克阿瑟的反間局長,埃利奧特·索普準將已逮捕5000個有通敵嫌疑的菲律賓人。

  戰時,通敵的骨幹分子幾乎都是菲律賓自治政府政界和經濟界的精美,普通菲律賓人則仍然忠於美國。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正是最接近奎松的那一階層的人顯得最樂於為日本人工作。唐·曼紐爾本人早在1940年就和日本人有過接觸,因為他害怕美國會讓這個島國自生自滅。他願意和在這場為爭奪西太平洋霸主地位的鬥爭中湧現出來的任何一位優勝者合作。此外,菲律賓的統治階級和日本人同流合污幾乎是不可避免的。說得難聽一點,日本人用不著怎麼求婚,只需頤指氣使就能讓菲律賓人跟他們上床。苟且偷安一直是精英們的處世哲學。

  這反映出一種植根於西班牙4個世紀佔領史的思想信條。菲律賓的官員們長期以來一直本著良好的意願努力去做那些在盎格魯一薩克遜人看來從道義上講是不可能的事:他們確信,他們能夠既滿足征服者的要求,又能同時保護他們的人民。正像亞瑟·麥克阿瑟將軍1902年在國會作的報告中所說的那樣,發生叛亂時,該國的「總統和其他的官員公開場合代表美國的利益,而私下裡卻代表叛亂分子的利益。更加荒謬的是,他們似乎在某種程度上關心著雙方的利益。」

  由於奎松在美國的兩年流亡生活使他的活力漸漸消失,他極力證明所有的主要通敵犯實際上無罪。這些人中有很多跟他關係密切,如喬治·瓦加斯是他的前任行政秘書,喬斯·勞雷爾是他的司法部長。他發誓說,他們的確沒有通敵。他們所作的一切都不是叛國。只有通過表面上跟日本人合作他們才能保護菲律賓的普通百姓不受佔領政權的更大傷害。要不是奎松為了支持自己的說法而宣稱自己曾和勞雷爾和瓦加斯一直用無線電聯絡的話,那麼他的證詞可能會更有說服力,而這顯然是假話。

  1943年10月,由日本扶植起來的菲律賓總統勞雷爾聲稱麥克阿瑟甚至離開科雷吉爾多之前就明確地批准了他的通敵行為。

  麥克阿瑟有力地反駁了這種說法。「我在離開菲律賓時沒有給過(任何)菲律賓領導人任何指示……每個菲律賓人,除了那些軍人以外,據我所知,都是憑著他們自己的良心做事的。」

  儘管如此,如果他能避免,他還是無意執行羅斯福嚴厲的反通敵政策。奧斯梅納也不想這麼做,於是1945年3月,他到佐治亞州溫泉勸說總統修改這一政策。實際上整個菲律賓統治階級都擺脫不掉通敵之嫌。奧斯梅納的很多親屬——包括他的兩個兒子——都曾為日本人工作過。羅斯福指出他願意緩和他的強硬政策,只審訊那些曾經發誓要效忠日本的被指控犯有叛國罪的人,但是4月12日他去世了。他的繼任者副總統哈裡·S·杜魯門心安理得地讓麥克阿瑟自己決定如何處置通敵者的事。

  在為返回菲律賓的3年戰爭期間,麥克阿瑟常常被菲律賓人講述的日本人對戰俘和菲律賓普通老百姓施加的暴行所激怒。在萊特島戰役期間他心裡還帶著這種憤怒。他曾想不僅對日本人進行報復,還要對那些一心幫助日本人的勞雷爾和瓦加斯之流進行報復。然而當他到達呂宋後,他的態度就緩和了。首先,1946年2月4H菲律賓即將獨立。調查和審訊一大批通敵者需要幾年的時間。而美國就要撤出了,這應該是菲律賓人自己處理的事情。再者,他對被佔領期間的情況瞭解得越多,就越無法對那些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們作出判斷。

  一天,他對他的飛行員達斯提·羅茲上校說:「我們處於安全和沒有威脅的優勢之中,對我們來說很難從這個角度來判斷或批評那些正想盡一切辦法來拯救自己和家人生命的人們,特別是當他們一點也看不到任何可以擺脫壓迫的希望時。」此外,對「通敵」一詞也沒有任何法律定義,然而,他嘰諷地評論說:「法國人對『通敵者』有個定義,即通敵者指『那些比你通敵多的人」

  麥克阿瑟差不多跟日本一手扶植起來的傀儡政府中的所有要人都很熟悉。在他擔任軍事顧問期間,甚至在此之前,在他擔任菲律賓軍區司令時,他就跟他們在馬尼拉的共濟會第一地方分會稱兄道弟,在馬拉卡南宮的官方宴會廳一起用餐,在陸海軍俱樂部開晚會,一起去黎薩體育館看拳擊比賽,還在政府的招待會上向他們的太太們獻殷勤。他並不是特別追求社交生活的,但是他的大部分社交生活幾乎都是和他們一起度過的。

  日本佔領期間,他一直依靠遊擊隊向他提供有關通敵者的信息、他們真的在努力保護人民嗎?還是只是在保護他們自己的家人、事業和錢財?

  遺憾的是,麥克阿瑟得到的信息都是先在科特尼·惠特尼手上拐了若干彎子才到他這裡來的。這個肥胖的律師聰明伶俐,善於取信於人,但是他太喜歡玩陰謀,太自私自利,就像鳥兒只為自己的巢鋪羽毛一樣,他太沉迷於作手腳,以至於他說的寫的關於菲律賓人的東西中很少有名副其實的價值。

  只有在麥克阿瑟到菲賓後並且能和遊擊隊的領導人對話時他才終於得到了不帶水分的報告。說起通敵者,最應該提的還不是勞雷爾,而是曼紐爾·羅哈斯(菲律賓共和國第一任總統,曾任菲律賓眾議院議長、自治政府財政部長等職——譯者注),他是自治談會的前發言人及那個擁有群島中最大報紙——《馬尼拉每日新聞》的家族的後裔。麥克阿瑟20年以前就認識這個工作狂、煙癮很大的羅哈斯,還曾在科雷吉爾多圍攻戰中任命他當過自己的參謀呢。

  根據他的判斷,羅哈斯最個能力很強、精力充沛、深受歡迎的政治家,論和上了年紀、乏味無趣的奧斯梅納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如果不是羅哈斯通敵的污點太大,他可能會成為菲律賓獨立後一位更好的總統。儘管羅哈斯當過勞雷爾的糧食部長,但麥克阿瑟相信他肯定與日本人有某種合作。

  讀者或許還記得1943年5月奎松讓他的私人醫生,一位名叫埃米德吉奧·克魯茲的老醫師秘密潛入馬尼拉和羅哈斯談被佔領後的情況。麥克阿瑟用潛艇送克魯茲回菲律賓,但他並沒有指望他能獲得成功。不過克魯茲通過了,在羅哈斯的幫助下他沒有被日本人發現。這位醫生在馬尼拉從事地下活動,後來被偷渡出菲律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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