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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儘管巴布亞的日軍人數還不到盟軍人數的1/2,但他們於9月16日,仍得以前進到離莫爾茲比港不到20英里的地方。晚上,日軍偵察兵已能看到港口上來回搜索的防空探照燈。澳大利亞人正在山路上建造新的防禦據點,但他們守不了多久。

  麥克阿瑟對如何阻止日軍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攻打他們的後方。他讓第32步兵師的兩個團開赴新幾內亞發動反擊戰。但是時間不夠了。又去了一趟新幾內亞的肯尼最近返回時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我認為如果不馬上來一場激戰的話,莫爾茲比港就會失守」。他說澳大利亞部隊在巴布亞的指揮官悉尼·F·羅厄爾中將是個「容易驚惶失措的人,而他的恐慌正在傳染給各級指揮員,直到部隊本身」。肯尼認為澳大利亞人撤得太快,他的機場難以守住。

  「你得找些美國人到那裡去」肯尼說,「他們根本不懂得叢林戰。澳大利亞人不懂,而美國人也不懂。所以我們都會精力充沛地到那兒,澳大利亞人將擔心美國人會不讓他們參戰。於是雙方都會積極行動,這樣我能夠把可惡的日本人趕出去」。另外還有迫在眉睫的土氣問題。即「我們要制止那種說美國佬在澳大利亞清閒自在卻讓澳大利亞軍人去參加所有的戰鬥的言論」。

  麥克阿瑟同意這一點。他告訴馬歇爾:「即使是很小的一支美國部隊採取了進攻行動,對澳大利亞戰士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9月16日夜,麥克阿瑟給柯廷打了保密電話。他向總理承認他非常擔心。他說:「防守莫爾茲比港的澳大利亞地面部隊在戰術上的被動保守,嚴重威脅著附近的機場,」如果阻止不住日軍前進,「在新幾內亞的同盟國部隊將重蹈馬來西亞的覆轍」。

  正如每個澳大利亞人痛苦地意識到的那樣,那年年初在馬來西亞,澳大利亞一個整個師被一小股日軍包圍並俘虜。麥克阿瑟說形勢很嚴重,他希望布萊梅立即來巴布亞並親自控制局勢。他沒有明確指出,但暗示他希望布萊梅能讓澳大利亞人投入戰鬥。

  這是麥克阿瑟一生中的關鍵時刻之一。如果丟了莫爾茲比港,他的軍旅生涯也將隨之付諸東流。他已設法從一次失敗中振作起來。他知道他不能再次倖免這類事情。很容易想像出他的樣子:疲憊,焦慮,雙手抖得厲害,在布裡斯班市中心區AMP保險大樓第8層的辦公室踱來踱去,想著是否這就是結局。

  ※第十八章 勇往直前

  麥克阿瑟一家很快適應了列農飯店的生活。他們就像在墨爾本和更早時在馬尼拉一樣,仍然住在頂樓,即第4層。飯店為他們提供了4個毗連的套間,每個套間裡都有一個臥室、一個小起居室、一個小廚房和一個衛生間。他和瓊住了一套,亞瑟和阿珠住在另一個套間裡,麥克阿瑟的私人醫生查爾斯·莫豪斯中校住在第三個套間,而第四套就變成了將軍的小書房兼辦公室。

  令瓊苦惱的是,在她和麥克阿瑟一起生活後的日子裡,麥克阿瑟總是儘量避開社交生活。他只參加那些他的職位要求他必須參加的少數官方活動。瓊的夥伴主要是他們的中國僕人阿珠。亞瑟則常常跟他年齡相仿的尼爾·沃爾一起玩耍,尼爾是列農飯店的一位副經理J·A·沃爾的兒子。兩個小男孩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麥克阿瑟每天早晨7點起床,7點30分吃早飯。然後他會專心致志地閱讀美國和澳大利亞的最新報紙和雜誌。大約上午10點左右,他離開列農飯店到AMP保險大廈的辦公室。「我總是給我的參謀們一些時間,讓他們在我到達總司令部之前把他們的桌子清理乾淨,」他對菲利普·拉福萊特解釋說,拉福萊特是威斯康星州的前州長,他被授予中校軍銜並被派到麥克阿瑟的總司令部廣

  他每天大約1點回列農飯店吃午飯,但這也不一定。有時他可能會早在12點左右就回來,但有時直到3點還不露面。瓊決定親自給他備飯以便給自己找點事做,但是給一個從不按時回家吃午飯或晚飯的人準備飯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午餐過後,麥克阿瑟便脫去衣服,上床睡一個小時。大約三四點鐘時返回AMP大廈,一去可能就是2一5個小時。晚餐後他一直要工作到午夜。

  麥克阿瑟和以往相比好像跟他的士兵們更疏遠了。除了他的參謀,很少有人能見到他。儘管每天上午都有一群美國人和澳大利亞人在列農飯店外面閒逛,等待著他的黑色「卡迪拉克」開過來停下,接他從飯店出去,然後穿過5個街區到達AMP大廈。他們盼著能在汽車開過時看到那輕快而自信的步伐,那手杖,以及那鑲著金邊的帽子,並欣賞到被率先使用的裝飾性汽車牌照之一。麥克阿瑟那輛「卡迪拉克」轎車的前保險杠上有他的「四星」標牌,車尾的牌照上寫著「美國一1」。瓊有一輛普通的「福特」轎車用於外出,汽車的牌照上寫著「美國一2。」

  住在布裡斯班的頭幾個月中,麥克阿瑟對「德國優先」的戰略思想感到灰心甚至絕望。它意味著在德國戰敗以前,西南太平洋戰區將不可避免地扮演一個防禦的角色。至少澳大利亞曾面臨的威脅一旦被解除,情況就會是這樣的。他在西南太平洋戰區有40萬部隊,其中大部分是澳大利亞人。作戰部隊只有6萬人,這極大地限制了他的戰鬥力,但這幾乎仍然是日本在巴布亞的作戰兵力的3倍。

  但是真正挽救澳大利亞的不是麥克阿瑟的部隊,而是美國海軍的幾次勝仗。第一次是科拉爾海之戰,第二次是中途島之戰。由於通往澳大利亞的海上航路獲得安全,這個面積巨大而空曠的大洲才得以倖存下來,並成為這場戰爭中的一片水波不驚的地方。儘管如此,麥克阿瑟還是不斷地強烈反對「德國優先」的戰略思想。他心中的目標只有一個:重返菲律賓。

  然而,贏得了對太平洋地區的盟軍戰略作出重大改變的權力的人是金海軍上將而不是麥克阿瑟。金堅決不允許海軍對日本採取戰略防禦。他的見解得到了國會、公眾輿論、以及總統的支持。瓜達爾卡納爾島戰役是對「德國優先」戰略的一次重要的修正,而這場戰役最重要的結果便在於它給了麥克阿瑟一個在巴布亞作戰的機遇。

  他不得不用澳大利亞人進行大部分戰役,但是他還可以動用兩個美軍師:第32師和第41師。這兩個師都屬￿國民警衛隊,並且都是在完成一年的師訓練前就被部署到澳大利亞的,而戰時大多數師都要在離開美國以前接受一年的訓練。

  正像1941年秋路易斯安那州舉行的對抗演習中顯示出來的那樣,國民警衛隊各個師裡似乎有許多人都有高級政治職務。很多連、營的鄉土觀念也是部隊戰鬥力弱的原因之一。軍官們往往放寬對紀律的要求,因為國民警衛隊的連隊體現著各地域的政治、社會和商業的關係。要指望一個人按照陸軍的規定跟自己的朋友、客戶和投票人作對那是不可能的。

  路易斯安那州的對抗演習之後,馬歇爾清退了警衛隊中大部分上校和將軍,讓正規陸軍軍官接替了他們的職位,但是演習中還是令人難堪地顯示出該部隊的另一個弱點,那就是警衛隊中幾乎所有的師的訓練水平都很低下。如果有時間,總是有可能提高水平的,但是麥克阿瑟決定對巴布亞發起進攻,美國部隊指望的時間就沒有了。

  8月末,日軍從米爾恩灣潰退,不再對莫爾茲比港構成威脅,這令麥克阿瑟感到鼓舞,他相信一旦他阻擋住日本縱隊向科科達小道前進,他就能從日本人手中奪回主動權。他打算進攻巴布亞北部海岸的兩個日軍陣地,即布納和10英里以外的另一個海濱村莊戈納。他給馬歇爾發了一封電報,告訴他如果海軍能掌握從澳大利亞北部到巴布亞的海上航線的制海權,他就能發動進攻。「這一軍事行動將穩定動盪不定的戰局。如果新幾內亞失守,結果將是一場災難。切切。」

  1942年夏,動用駐澳大利亞的兩個美軍師需要由一個軍級司令部對他們進行監督並負責協調他們的行動。常規管理和供給問題主要由一位師長負責。較大規模的戰術作戰行動則由軍長指揮,而讓這些軍長指揮一個師就像讓一位外科醫生用手術刀或探雷工兵用黃色炸藥一樣駕輕就熟。

  馬歇爾給麥克阿瑟派去了一位美國陸軍中最有前途的將軍之一,羅伯特·L·艾克爾伯格擔任他的軍長。美國陸軍近來一直計劃著于秋季某時在北*登陸,而第1軍軍長艾克爾伯格被提名在這次作戰中指揮規模最大的美國特遣隊。後來,麥克阿瑟把他緊急召去了。

  自從1909年艾克爾伯格從西點軍校畢業以來就一直被寄予厚望。1911年他第一次見到麥克阿瑟,當時他們倆都被派往聖·去冬尼奧的機動師。當時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是麥克阿瑟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英俊外表,這一點也是令許多人難以忘懷的,但他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看到麥克阿瑟在雜貨店外面的樣子,「他站得離我們其他人較遠,用一種拿破崙似的姿勢眺望著遠方」。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艾克爾伯格未能到法國去,但1920年伍德羅·威爾遜將他派往西伯利亞的美國軍隊服役,他為自己創造了出色的記錄。回國時他獲得了服役優異十字勳章。後來,1926年他從利文沃斯軍校畢業時成績名列前茅(名列第一的是艾森豪威爾)。1935年他再次見到了麥克阿瑟,當時他是總參謀部的一位科書。他覺得麥克阿瑟擔任總參謀長期間有時很令人討厭,但也同時有一點令人敬畏。而麥克阿瑟曾對艾克爾伯格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對他說:「我會帶著極大的興趣關注你未來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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