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二二


  麥克阿瑟接到的命令是「通過偵察和其他方式……獲取一切有利於將來行動的情報」,伍德準備揮師南下的野戰集團軍將根據這些情報作戰嚴方斯頓的旅將作為伍德大軍的先頭部隊。然而,由於受到來自威爾遜到方斯頓自上而下的命令的束縛,該旅無法在墨西哥人的防線後進行偵察,從而不知道進軍墨西哥路線的地形和韋爾塔主力部隊的所在。

  這個施也因缺乏火車車頭而難以運動。韋拉克魯斯有數百節棚車車廂,但沒有機車。而美國火車的軌距不同,因此用船從美國本上運火車頭來也沒有意義。麥克阿瑟決定為伍德和方斯頓解決困難。他想深入穿插到墨西哥人後方,帶回幾輛火車頭。麥克阿瑟賄賂了幾名墨西哥鐵路工人,來他們的手泵車去40英里外的阿爾瓦拉多,開始了他自己給自己分派的任務。

  在他給伍德的報告中,他所描寫的歷險讀起來就像電影劇本。他和他的墨西哥助手們在一個濃霧迷漫的夜裡到了阿爾瓦拉多,在那兒發現了3台大功率機車。有五名武裝人員上來與他們塔訕。經過暫短的交火,麥克阿瑟和他的夥伴們開著3輛機車成功逃走了。然而在途中,麥克阿瑟乘坐的手泵車遭到15名遊擊騎兵的襲擊。一場激烈的槍戰後,他殺出了一條血路,3發子彈穿過他的衣服,但他卻未受傷。當他接近美軍陣地時,發生了又一次交火,麥克阿瑟這一小群人的又一次勝利。他的衣服中了一彈,可他仍舊毫髮無損。麥克阿瑟坐泵車在前面開路,3位墨西哥人駕著3輛大型機車,緊跟其後,安全回到了韋拉克魯斯。

  這個故事中有幾分真實,幾分添油加醋,但麥克阿瑟到過墨西哥人防線的後方並帶回了3輛機車卻是毫無疑問的。這件事本身就令人驚奇。不過,殺出血路一說似乎是為了使自己能得到榮譽勳章。此後我們可以看出這一點。

  和大多數陸軍官兵一樣,麥克阿瑟盼望著伍德前來指揮野戰集團軍。5月7日,即在他回營後幾小時,他給伍德寫了一封信,告訴他儘管方斯頓是一位稱職的指揮官,但「親愛的將軍,我懷念您那果敢決斷的作風,它給我以鼓舞。我真誠地希望事態的發展會使您不久前來指揮這次戰役,如果死神不把您召走,這次戰役能把您帶向的淮一地方是——白宮。」對他大膽深入墨西哥防線的行動,他只作了簡單的敘述,也許還算生動。他幾個月之後才寫出完整的報告。

  戰場生活揭開了麥克阿瑟的另一面。他身著誇張、惹眼的服飾,好像在大喊:「看看我吧!」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他英俊的外表,而是他要引人注意的決心。他到西點軍校時頭戴一頂斯泰森氊帽(一種西部牛仔帽——譯注),好像他剛從得克薩斯來,而不是從密爾沃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頭飾的選擇足以構成時尚的一個篇章。在韋拉克魯斯,他頭戴稍破的軍帽。這一點沒什麼特別。但在帽子下面,他的襯衫領上斜別著上尉肩章,卡迪根式夾克一直垂到膝蓋,脖子上圍著一條鮮豔的絲綢大圍脖,嘴裡叼著一根煙斗。他把服飾條例當娛樂帶到了戰場上,並四處招搖,直到自己以為取得了滿意的效果。又是一個麥克阿瑟家族的人,鶴立雞群般闊步昂首。

  美軍佔領韋拉克魯斯,在墨西哥導致了一場僵局:美國人不願讓步,韋爾塔的人也不讓步。威爾遜反對捲入戰爭。歐洲戰爭的爆發轉移了公眾的注意,對韋拉克魯斯的佔領悄悄地被淡忘了。現在,德國人生產的機槍和彈藥只夠他們自己用了。

  伍德率集團軍進入墨西哥的計劃在那年夏天被撤銷了。他的新職務是東部軍區司令,司令部設在紐約。他準備繼續努力使美國作好戰備,尤其是歐洲陷入戰爭後,這一點更為緊迫。

  有兩名遠征韋拉克魯斯的軍官推薦麥克阿瑟獲榮譽勳章。伍德也作了推薦。當麥克阿瑟9月份回到華盛頓時,他終於寫了一份詳細報告,敘述他進行偵察和偷盜鐵路機車的經過,無疑他指望這能給他帶來大勳章,他甚至對此感到頗為自信。當然,有很多人胸前都戴上了勳章。海軍和海軍陸戰隊為韋拉克魯斯海關大樓附近的兩天激戰頒發了55故榮譽勳章——這是為一次作戰頒發數目最多的一次。甚至連在戰鬥期間一直待在旗艦上的海軍上將弗萊徹也得了一枚。「

  麥克阿瑟無疑想得到這枚榮譽勳章,而且想得要命。他父親就得過一枚,對於兒子來講,這既是驕傲的本錢,也是責無旁貸的義務。要想趕上父親,最起碼也要有一枚。但不久有了麻煩。就算他報告中所陳述的全是實話,除了那幾個墨西哥人外,缺乏目擊證人,而人們認為這幾個收受賄賂而背叛信仰的墨西哥人不是可靠的證人。

  方斯頓被要求發表自己的看法,但他的說法模棱兩可。麥克阿瑟是以近乎自由特工的身份去的韋拉克魯斯,而萬斯頓儘管在那裡,卻對此毫無所知,甚至6個月以後他對此仍然耿耿於懷。他寫道,從他個人的觀點看,麥克阿瑟英勇的行為應該受到嘉獎,「但麥克阿瑟上尉當時木歸我指揮,我並不知道他的偵察行動,我認為此時不宜討論這次冒險行動未告知戰地指揮官即方斯頓是否明智,我假定麥克阿瑟上尉行動的主觀願望是好的。」

  陸軍的3人授勳委員會決定不予授勳。一名成員認為必須要有無可爭辯的事實。另兩名成員認為,授勳給一名未經戰地指揮官授權即行動的軍官只會鼓勵其他參謀軍官自作主張採取相似的冒險行動,「有可能阻礙指揮官實施對敵計劃。」

  麥克阿瑟苦苦抗爭。他情緒化的天性爆發了,竟然去與那些傷害了他的人作對。在寫給新任總參謀長體·L·斯科特少將的一份充滿憤怒的備忘錄中,他說他對這一決定感到「震怒」。他詛咒那個「僵化、思想狹隘、缺乏想像力」的委員會。

  但複審組仍一致維持了委員會的決定,這個複審組包括斯科特、副總參謀長塔斯克·H·布利斯和陸軍部長助理亨利·布雷肯裡奇。麥克阿瑟發脾氣的爆發很可能使他們的任務變得容易了。

  就在他對這次他所謂的不公正鬱鬱不樂時,他性格的輪廓也變得清楚了。他想創造浪漫的個人傳奇,迷戀於他所認為的19世紀偉人的風彩,如他的父親和後來的倫納德·伍德,他以為自己是維多利亞時代大無畏的勇士,投身于偉大的運動。這一切使他與其他陸軍軍官截然不同,但他並非獨一無二。

  看看下面這段描寫:「他總是在扮演著一個角色——一個英雄的角色。同時他自己也是最受感動的觀眾。他看見自己穿過戰場的硝煙——威武而無畏,雷光電閃照亮了他的面容。他的軍團指望著他帶來勝利,他決不會讓他們失望。他想起了拿破崙;想起了他偉大的祖先。他們就是這樣鎮定自若;就是這樣在最危急的時刻巍然屹立。那不是虛構,而是由衷的渴望;就是在那種熱烈而美妙的想像中,他猶如阿伽門農(希臘神話中圍攻特洛伊城的聯軍統帥——譯者注),命中註定要完成偉大的業績。」這是麥克阿瑟?不,這是對溫斯頓·丘吉爾的描寫,發表於1913年。

  1915年,威爾遜政府和陸軍都沒有考慮過要從正在毀滅歐洲的這場戰爭中總結軍事經驗。倫納德·伍德的前助手和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的朋友約翰遜·哈古德少校那年春天從菲律賓回來時問一名總參謀部軍官,陸軍部派了多少人跟蹤考察這次戰爭。「半個人。我就分管這項工作,但我一半的時間都要處理日常事務。」

  當威爾遜總統知道總參謀部正在制定作戰計劃時,他召來了計劃處的主管塔斯克·布利斯。威爾遜「氣得渾身發抖」,命令他立即停止。布利斯語氣緩和地指出,軍事計劃是總參謀部法定的任務。

  當年秋天,離大選還有一年之時,威爾遜突然改變了他關於戰備的觀點。要是美國不得不干涉——甚至更糟,如果被迫捲入戰爭?——他將受到指責,因為他未使國家做好戰爭準備。越來越多的公眾也要求做好戰備。政治家伍德羅·威爾遜突然來了個180度大轉變,跳到了支持戰備隊伍的前列。

  然而,這一轉變並沒能挽救他的陸軍部長林德利·加里森,他一直在敦促進一步戰備。加里森曾奮力維護伍德前幾年要求建立40萬陸軍預備隊的計劃。但當伍德被要求為加里森的建議提供意見時,他並不熱心。太少了,太晚了,他歎道。現在應該是200萬人。加里森沒有得到他想要的40萬預備隊。相反,國會採納了伍德以前的建議,將國民警衛隊置於聯邦控制之下,並按正規部隊的標準訓練。而正規部隊正是總參謀部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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