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麥克阿瑟將軍傳 | 上頁 下頁
一〇


  3周後他們領帳篷,然後行軍到夏季營地。他們在那兒支起帳篷,每兩人住一頂,睡在木地板上。每天早上5點30分,鼓笛樂隊吹打著集合號鼓穿過營地,新的一天就開始了。新兵們整隊去吃早餐,整隊返回,然後換上白短夾克,白褲子和白頭盔,準備參加衛兵換班儀式。禮節、紀律和急急忙忙地換制服,大多數日子他們都是這樣度過的。在這副有序的軍事外表下,一件不大的鬧劇開始了。欺辱是殘酷而危險的,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作為著名軍官的兒子,道格拉斯·麥克阿瑟成了主要目標。有些南方佬似乎決心要讓他償還他父親在亞特蘭大戰役欠下的血債。其他一些高年級學員則因為他父親是全軍著名的軍官而討厭他。正如他的一位同學所說:「他是眾矢之的。」

  西點軍校並不鼓勵欺辱,但這一做法卻被學院委員會和畢業生聯合會。心照不宣地接受,認為這是將男孩子變成男子漢,將學員塑造成軍官的艱苦淘汰過程的一部分產負責學員紀律的戰術教官對此也視而不見。約翰·J·潘興是人們記憶猶新的最令人害怕和討厭的戰術教官,他在麥克阿瑟來之前木久離開了西點軍校。潘興還是個高年級學員時(即西點軍校1886級),就熱衷於折磨新兵,不斷翻新侮辱他們的花樣嚴1897年他回到西點任戰術教官。儘管欺辱屬公然違背學院自身的條例,但要指望潘興這樣的人來阻止是不可能的。他對朋友說:「我希望禁止欺辱的那一天水遠不會到來。

  西點軍校似乎也沒有真的要禁止它。關於欺辱違法的條例規定,若事情鬧到了需官方干涉的程度;那麼施虐者將與受害者一同受到處罰嚴在麥克阿瑟入學前幾個月,校長A·L·米爾斯(AL.MillS)對最近捲入欺辱事件的學員進行了嚴厲訓斥。米爾斯是一名騎兵,他獲得過榮譽勳章,在古巴戰爭中失去了一隻眼睛。他也深有感觸地說:「參與虐待活動的學員的動機是為了把不合格的成員淘汰出軍校,這一點是值得表揚的……」

  新兵們受到的欺辱大多數是一些孩子氣的行為,而沒有惡意。他們被迫稱呼昆蟲為夥伴。上甜點時,他們可能被命令「數日期,從1月一直數到6月。」麥克阿瑟曾被迫背誦他父親在斯迪河戰役和修士嶺戰役的英勇業績(他內心多半在暗自得意)。新兵們半夜睡覺時可能會被拽住腳從帳篷裡拖出來。他們必須說髒話,進澡堂時必須乞求,有時會以各種藉口讓他們等很長時間。

  很多新兵受欺辱時,還可能挨打。高年級學員會因對新兵的外表或說話的音調不滿或任何別的原因而按他們。他們向新兵挑戰賽拳,新兵沒有選擇,只得應戰。如果他不,他將被稱作懦夫,誰也不理睬他,其他新兵也會這樣對待他。從此,他退出西點軍校就只是個時間問題了。拳擊不戴手套,一般以擊倒告終。麥克阿瑟在新兵拳擊協會服務,這個協會訓練受到挑戰的倒黴頭如何應戰嚴極少數運氣好的新兵能贏。贏了的犒賞是另一場拳擊,對手更厲害,直到被擊倒。

  認可欺辱遠非西點軍校所獨有的方式。喬治·C·馬歇爾考西點軍校失敗後,於1897年進入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入學不久,他被強迫蹲坐在一把刺刀上方,直到他雙膝癱軟。他差點受重傷。但他的屁股上留下一道大口子,這是一份令他一輩子都尷尬的小紀念品。

  這種殘忍的行為也不限於軍事學院。在學生組織,尤其是一流男子學院的學生組織中也存在。它也非美國獨有。英國小說家托馬斯·休斯最著名的小說《湯姆·布朗的學生時代》敘述了一則令人膽寒的故事,殘暴行為被認為是19世紀50年代美國著名的拉格比公學(私立)學生生活的一部分。好鬥激發了像湯姆·布朗那樣的學生的心。「不管怎麼樣,」湯姆有一天得出結論,「我無法想像不打架,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從生到死,打架是天經地義的事,應該正確認識,它是男人最真實、最崇高、最實在的任務。」

  雖然麥克阿瑟沒有在西點軍校捲入徒手拳擊,但他也難逃厄運。他遭受的欺辱和班上的其他新兵一樣多。一天晚上,他被命令在碎玻璃上做一小時的「老鷹展翅」。他得用腳尖站立,兩臂舉過頭頂,向下蹲在碎玻璃上,稍稍起立,兩臂向下作扇翅狀,再次下蹲,然後再腳尖站立,從頭開始。中途他還被迫用手指吊在單杠上很長時間。他說,他做了200多個老鷹展翅後,兩腿支撐木住了,人暈了過去。醒來後,他蹣跚走回帳篷。他的樣子把同伴弗雷德裡克·坎甯安姆嚇了一大跳。麥克阿瑟再次倒了下去。他兩腿失控,亂顫不已。他要了一張毯子墊在下面,以免讓人聽見他的腿在地板上哆嗦的聲音,然後他讓坎甯安在他嘴裡放一片毯子,以免他因疼痛而叫出聲來。

  指揮官奧托·海因中校聽說這種欺辱仍在進行。於是他讓那些高年級學員(受命管理其他學員的學員)簽一份聲明,按條例規定,報告每一起他們所見所聞的欺辱事件。大家都不簽;結果全被解職。

  最糟的欺辱行為通常發生在「野獸營」,但麥克阿瑟發現夏令營也是一個嚴峻考驗。他挺過來了,但有些新兵忍受不下去。夏令營期間退出的人之一就是麥克阿瑟同帳篷的夥伴。

  夏令營結束後,學員返回軍營,面臨著惡劣的生活條件。實際上西點軍校每座建築的狀況都令人震驚。一些學員對那些搖搖欲墜的建築驚訝無比。一位迷戀軍事的1898級學員康納德·S·班布科克寫道:「我們住的地方同樣住過傑弗遜·戴維斯,1828級;羅伯特·E·李,1829級……尤裡西斯·S·格蘭特,1843級;喬治·B·麥克萊倫,1846級;菲力普·H·謝裡丹,1853級;J·E·B·斯圖爾特,1854級……」帶著對軍事生涯的浪漫憧憬和對軍事史的濃厚興趣,麥克阿瑟一定和班布科克一樣深有同感。

  儘管偉大士兵的光環籠罩著這些肮髒不堪的地方,這裡的生活與當時大城市貧民窟的貧窮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並沒什麼兩樣。學員兩人一間屋。一旦他們放好制服、步槍和刺刀後,兩人便無法同時站起來。沒有自來水。學員必須「每週至少一次」到澡堂洗澡戶每天早上,他們用一個5加侖的水桶去打洗漱用水。冬天,當他們打水上樓時,水免不了會灑在樓梯上,結一層冰,這樣早上6點點名時在黑暗中跑下樓梯就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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