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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7月17日,隆美爾視察第一党衛裝甲軍後返回指揮部,當天下午,空氣窒息而又炎熱。

  往常,漫長筆直的公路上歪斜著遭到敵機轟炸後的燃燒的卡車和小車,可今天路上卻擠滿了從諾曼底來的難民。隆美爾正在看地圖,汽車後座上蘭格的身旁坐著一位瞭望敵軍的下士。車開了2小時後,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被炸壞的汽車,有的車裡還躺著死傷者。

  接近利瓦諾特時,車上的瞭望員發現了8架盟軍飛機。

  隆美爾命令丹尼爾把車子轉進與公路平行,樹葉繁茂的隱蔽的小路,但幾公里後,小路與大路又匯合了。

  他們隨即上了179號公路,向維蒙提爾駛去。幾乎就在同時,兩架盟軍飛機朝他們俯衝下來,隆美爾大叫把車子開進前面300碼處的狹窄小路,但還沒來得及,炮彈便在車子後面和左面炸開。炙熱的金屬和玻璃碎片一下子飛到隆美爾臉上。司機丹尼爾的左肩被彈片削掉,汽車飛也似地撞到公路一邊的樹上。隆美爾的頭被一件東西擊中,頭骨凹陷下去,失去了知覺。

  隆美爾被送進了貝爾內空軍醫院。X光的檢查結果表明,隆美爾的頭部有4塊碎骨,可他仍奇跡般地活著,這使醫生驚訝不已。一位醫生說,「有了這種病例,教科書得重寫了」。

  就在隆美爾負傷住醫院後的幾天,7月20日12點45分,在東普魯士臘斯登堡「狼穴」地下室避彈室裡,一顆英制定時炸彈炸響了。參加德國國防軍最高統帥部軍事會議的一些人被炸死或炸傷,但希特勒倖免一死,只是擦破了點皮。這就是第三帝國歷史上著名的「7·20事件」。

  7月22日,斯派達爾和克魯格趕來看望隆美爾。

  醫生剛一離開病房,隆美爾就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讓這兩位同事看看,他已「痊癒」。斯派達爾只是向他彙報了橋頭堡陣地的最新情況,但沒有對他的上司提起暗殺希特勒失敗的事。隆美爾急切想知道這件事的詳情。他得知後,對殺手施道芬堡大加譴責。斯派達爾和克魯格勸他要注意身體,不為戰爭而為戰後的重建。7月24日,他對坐在床邊給他讀書的海軍上將盧格耳語,說自己迫切需要見到元首,要跟希特勒討論一下德國的未來。「我認為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一條戰線上媾和,以便把全部兵為用於堅守另一條戰線。」

  就在這一天,他接到了希特勒的一封簡短電報:「請接受我希望你早日康復的最良好的祝願。」這以後便杳無音信了。

  英國人宣佈隆美爾已負傷或被炸死。隆美爾抓住這個時機,於1944年8月1日在巴黎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他掙扎著在病服外套上一件陸軍制服,讓新聞記者攝下了他那相對而言沒有受傷的側影。他對隨軍記者說:「英國人已經把我勾銷了,他們宣佈我死的消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我沒有死,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死的。」

  8月8日,隆美爾被送回了他的家鄉斯瓦比亞。

  一次,露西的妹夫漢斯·塞茲來看望隆美爾。塞茲直言不諱地詢問隆美爾對元首的看法。他回答說:「阿道夫·希特勒是最高指揮官,作為一個軍人,我的職責只能是服從,但我已把心理話開誠佈公地告訴他了。」

  恰逢他15歲的兒子曼弗雷德暫告假服侍他,隆美爾對他談了不少對戰爭和德國時局的看法。一次他說:「對於作戰雙方來說,戰爭都沒有好處一旦明白不可能通過戰爭得到什麼,便要馬上設法結束它。

  這就是我們今天所處的局勢。但對東方的俄國的戰爭不在此例所以我們今天所要努力的,就是設法讓西方國家佔領整個中歐,但卻不讓俄國侵入我國國境。」

  「俄國和西方國家是水火不相容的。他們一定會發生摩擦,可能繼之以戰爭。」

  但讓隆美爾不解的是,8月上旬以來,他的活動受到了監視。有一次他問曼弗雷德:「告訴我,曼弗雷德,當希特勒突然把許多人處以絞刑時,你們年輕人是怎樣想的,這些人並沒有別的錯,只不過是認為戰爭是輸定了——這並非沒有道理——我們現在應該設法結束這場戰爭。」頓了頓他又接著說:「無論如何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了。整個民族的命運竟全操縱在極少數人手裡,實在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9月3日,隆美爾被正式解除了B集團軍群指揮官的職務。他已經陷入了一場反戰分子掀起的漩渦之中了。

  原來,7月20日,巴黎的反納粹分子曾把西線舉事的希望寄希望于克魯格身上。當克魯格得知希特勒並沒被炸死時便拒絕了他們的請求。於是,施圖爾納格和霍法克等人無精打采地回到巴黎。7月21日,施圖爾納格接到召他回國的電話後自殺未遂,被抓回柏林,昏迷中喃喃道出了隆美爾的名字。

  8月12日,密謀分子主謀之一,潛逃在外的卡爾·戈台勒市長被捕歸案。在他的箱子裡找到了一份密謀分子名單,裡面有克魯格和斯派達爾。8月14日,希姆萊的聯絡官赫爾曼·菲格萊將有關情況所寫的報告呈交給希特勒。幾小時後,希姆萊去見希特勒,在他皮包裡裝著的筆記本上,第五條寫著這麼幾個字:

  「西線,克魯格——隆美爾」。

  但此時,希特勒對隆美爾雖感到失望,但並沒有認為他背叛了自己。8月31日他在「狼穴」裡給即將上任B集團軍指揮官談到隆美爾時說:「令人遺憾的是,隆美爾在成功時是一位極為偉大的,充滿生氣的指揮官,但是,一旦出現一點微不足道的困難,他就成為一個絕對的悲觀主義者他在這種情況下,犯了一個軍人所不應該犯的錯誤:不在軍事上,而是在其他方面尋找出路在一定意義上,我把隆美爾看作是一位大膽聰明而又不同凡響的指揮官,但我並不認為他是個能夠持之以恆的軍人。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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