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基(3)_學達書庫

三

　　§二、書緣

　　如果說，在童年時代，高爾基能有一個會講故事的外祖母是他的幸運的話，那麼，更為幸運的是，小高爾基在「善良號」上遇上了廚子史穆萊。這位曾經作過近衛軍中士的史穆萊，有一個大皮箱，裝著滿滿的書，史穆萊儘管文化水平不高，卻酷愛書籍。他總是良莠不分，不加以特別選擇地叫高爾基大聲朗誦各種作品給他聽。然而正是這種「酷愛」深深地感染了高爾基，也喚起了高爾基對於讀書的強烈興趣。自此以後，高爾基的讀書欲就再也沒有減退過。所以，回憶起史穆萊，高爾基稱他為自己的「啟蒙老師」。

　　1880年秋天，小高爾基被解雇了。他回到了繪圖師家中，同時他也把讀書的習慣帶了回來。這一精神的享受卻在肉體上給高爾基帶來了許多的痛苦。

　　工作量加大了，主人禁止高爾基看書。高爾基只能在一天繁重的工作結束後，偷偷地躲起來看書。繪圖師的母親是個吝嗇鬼，她清數了家中所有的蠟燭頭子，並丈量了長短，一旦發現短少了，揪住高爾基就是一頓痛打。高爾基只能借銅鍋反射的月光看書。有一次，因為他看書太專心，燒壞了炊具，招致這吝嗇鬼的一頓毒打。高爾基被送到醫院後，從背上挑出了42根木刺。也許現在的讀者難以想像：蠟燭頭也能成為一個人享受不到的奢侈品；更難以想像一個人為了讀書可以付出那麼高的代價！

　　這個出身貧寒然而內心十分敏感的孩子，忍受了重重磨難，在書籍中找到了他的天地。他曾多次回憶書籍帶給他的美妙感覺。

　　他從公共圖書館裡借到的第一本書是《巴黎的悲劇》。「這本書是克薩維蒙台潘的一部長篇小說書中的人物和情節多得很，描繪出一種我所不熟悉的，急劇變動的生活這本書一下子就在人的心裡激發出要幫助這個人和打擊那個人的強烈願意，忘了這種出人意外地展開的生活其實純粹是紙上的生活。鬥爭的激蕩使人忘卻了一切。人的心就淹沒在讀這一頁的高興心情和讀那一頁的悲傷心情裡了」

　　「羅堪博爾（法國作家彭桑特裡爾所著驚險小說中的主人公）教導我做一個堅韌不拔的人，對環境的力量決不屈服。仲馬筆下的那些人物啟發我樹立一種獻身於某種重要而偉大的事業的志願。」

　　巴爾紮克的《歐也妮·葛朗台》一書給他帶來了奇跡般的印象。「葛朗台老頭子使我鮮明地聯想到了我的外祖父。這本書這麼小，這是令人遺憾的，然而其中的真實情況又有那麼多，這卻使人吃驚」

　　「我還記得，在三聖節那天晚間我讀了福樓拜的《一顆簡單的心》。我爬到板棚上，坐在棚頂，躲避著節日裡那些興致勃勃的人們。我完全被小說驚呆了，好像成了聾子和啞巴，那些最平凡的村婦、廚娘們既沒有創建什麼豐功偉績，也沒有犯下什麼罪行，但是對我來說，她們卻勝過了春天裡喧囂的節日。很難理解，為什麼一個人用那些我所熟悉的普通語言鋪陳出的廚娘們『無意義』的生活故事，卻使我如此激動？」

　　當他拿到普希金的長詩時，「一口氣就把它讀完了，心裡充滿了如饑似渴的感覺，就像一個人在無意間來到一個以前沒有見過的美麗地方，總想一下子把這整個地方都跑遍似的。也像一個人在沼澤地帶的樹林中，在那些長了青苔的土墩上走了很久，突然有一片乾燥的，遍是鮮花和灑滿了陽光的林邊草地在他的眼前展開，他就會生出這樣的心情。」高爾基還回憶道：「普希金那些精彩的童話詩對我來說非常親切易懂。我只要把它們讀幾遍就背下來了。我躺下來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睛，不出聲地念那些詩，直到睡著為止。」

　　強烈的求知欲和創造性的想像力，賦予高爾基一種奇妙的判斷力，他能從那些低劣質量的作品中依然發現知識的閃光點；逐步提高的鑒賞力又使他敏銳地接受著巴爾紮克、福樓拜和司湯達的小說，並學習他們卓越的現實主義。從小學生到作家，這中間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少年時，高爾基與書結緣，書籍對他的成長有著極其重大的作用。

　　高爾基曾講過的關於「書」的許多格言，已經被千千萬萬的人所熟知，所傳誦。例如：「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書籍是青年人不可分離的生活伴侶和導師」；「熱愛書籍吧，書籍是知識的源泉，只有知識才能解救人類，只有知識才能使我們變成精神上堅強的、正直的、有理性的人，唯有這種人才能真正熱愛人類、新生人的勞動，衷心地讚美人類永不停息的偉大勞動所創造的最美好的成果。」

　　高爾基曾經幽默地說過：「假如有人向我建議：『你去學習吧！不過為了你去學習，每到星期天，我們要在尼古拉耶夫廣場上用棍棒打你一頓！』就是這種條件，我也一定會接受的。」

　　雖然這只是一句戲言，但是我們從這當中可以看見高爾基對書籍的癡迷與嗜好。

　　書緣，標誌了高爾基的執著的精神的追求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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