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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深入農村

  我們盡可能把每個學校交給一男一女去管理。這些志願人員必須照料醫藥衛生工作。婦女工作則都通過婦女進行。

  醫藥工作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蓖麻油、奎寧和硫磺膏是發給志願人員僅有的藥品。如果病人舌上有苔,或患便秘,便用蓖麻油。如果發燒,便先服蓖麻油,再吃奎寧,至於燙傷和瘡疥之類,則先將患處洗淨,然後敷上硫磺膏。病人不得將藥品帶回家去。遇有複雜的病症,便去找德夫醫師商量。德夫醫師每個星期都在一定的時間到各個中心區工作。

  有很多人接受了這種簡單的醫療方法。這裡流行病不多,簡單的療法便可以對付,用不著專家幫忙,所以我們的工作辦法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而對於人民來說,這種安排是再好不過了。

  衛生工作卻是一件難事。人民自己並不準備做什麼。就連田地裡的工人也不肯擔任他們自己的清潔工作。但是德夫醫師不是一個容易灰心的人。他和志願人員一起集中全力把一個村子弄得特別乾淨。他們打掃道路和院子,洗刷水井,填平附近的水溝,以和顏悅色的態度勸導村民自行徵集志願工作者。有些村子因此而感到慚愧,不得不出來擔負這種工作。還有一些村子的人非常熱心,他們甚至修路,使我的汽車能通行各處。這些美好的經驗卻也並不是沒有摻雜著由於人民的冷淡而產生的痛苦經驗。我記得有些村民坦率地表示他們不喜歡這種工作。

  在這裡提一下我過去曾在多次集會上談到的一次經驗,也許不是不適合的。比提哈瓦是一個小村子,有我們開設的一個學校。我碰巧到這個村子附近的一個更小的村子去,發現那裡的婦女穿的都很髒。我於是叫我的妻子去問她們為什麼不把自己的衣服洗乾淨。我的妻子向她們說了這番話。有一個婦女把我的妻子領到她自己的茅草屋裡說:「你瞧,這裡沒有箱子,也沒有櫃櫥可以收藏別的衣服。我所穿的這條紗麗是我僅有的一條,我怎麼能洗呢?請你告訴摩哈德瑪吉給我另買一條紗麗,我一定天天洗澡,天天穿乾淨衣服。」

  這一間茅草房子並不是一個例外,而是很多印度村莊裡的典型。印度有無數的茅草房,裡面既沒有家具,也沒有可以換的衣服,人們只靠一條襤褸不堪的破布遮身。

  還有一次經歷我想談一談。三巴朗有不少竹子和茅草。他們在比提哈瓦所建築的小學,就是用這些材料建成的。有一天夜裡,有人——也許是附近種植園主的人——放火把它燒了。大家認為不能再用竹子和茅草另蓋房子了。這個學校是由蘇曼先生和嘉斯杜白負責的。蘇曼先生決定要蓋一所「洋灰房子」,由於他的不倦的勞動,很多人和他合作,不久果然蓋起了一所磚房子。現在就用不著擔心這所房子會被燒毀。

  這些志願人員就這樣用學校、衛生工作和醫藥工作取得了鄉下人的信任和尊敬,從而也就能夠對鄉下人產生良好的影響。

  然而我不得不遺憾地承認,我想把這種建設性的工作置於一個永久基礎上的希望,並沒有實現。志願人員是為短期工作而來的,我又不能從外面再找一些人來補充,而永久性的榮譽工作者在比哈爾又找不到。我在三巴朗的工作一完成,當時在外面正在醞釀的工作便把我拉走了。雖然如此,在三巴朗幾個月的工作是根深蒂固的,時至今日,我們在那裡還可以看得見它以這種或那種形式在發生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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