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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聽到他的演講總是能產生思想和情感的溝通。這使甘地想起早幾年,在印度真理學院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名來自英國的甘地的信徒。她對甘地是那樣的崇拜。這位崇拜者名叫米拉·貝恩。她後來在報紙上撰文回憶說:「當我走進屋子的時候,一位瘦小而皮膚黝黑的人影起身向我走來。我突然失去了一切意識,只感到被一圈靈光籠罩著。我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他把我輕輕地扶起,我聽到一個聲音說,『你將是我的女兒』。我又恢復了現實境界的意識。我看到一張微笑的臉,雙目充滿慈愛,柔和的眼神中閃爍著堅毅,這就是聖雄,我終於見到這位偉人了!」

  這次到英國,米拉·貝恩也來了,她正陪同甘地訪問了失業人數最多的蘭開夏。在那裡,甘地與失業工人就失業問題進行了坦率的交談,同情他們的遭遇。甘地向他們作了簡短的演講,他說:「你們有300萬人失業,而我們印度則有3000萬人失業。你們失業救濟金是70先令,而我們的失業救濟金只有7先令6便士。那種悲慘的情景是難以想像的。因為失業,人們缺乏自尊和對上帝的信仰,每天都有幾百萬人在墮落,我不便把上帝的旨意帶給他們,我知道他們的難處。只有給他們帶來工作的神諭時,我才能告訴他們這是上帝的旨意。對於這千百萬失業者來說,對他們談論上帝沒有任何用處,對他們來說,麵包和黃油才是他們的上帝。」聽著他的演講,蘭開夏的失業者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認為在印度居然還有這麼一位聖人關心著失業者,應該說,這是印度人民的榮幸。

  會議之後,甘地對法國、意大利、瑞士進行遊行訪問,每到一地,都有數千名當地群眾熱情圍觀歡迎,爭相親眼目睹這位神話般的人物。尤其是巴黎,人群把道路都堵死了,甘地不得不站在行李車上向歡迎他的群眾發表演講。在此期間,著名作者羅曼·羅蘭盛情款待了他。他在羅曼·羅蘭家住了五天。羅曼·羅蘭是歐洲第二個為甘地作傳的人。他與第一位為甘地作傳的約瑟夫·多克所作的傳記各具特色。多克曾經在約翰內斯堡與甘地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有機會對甘地的生活工作進行細緻觀察,而這位法國作家在撰寫甘地傳記時並沒有見過甘地。

  羅曼·羅蘭後來用他非凡的筆力,描述了這次見面的情景:

  「這位身材矮小的人帶著眼鏡,滿口無牙,穿著白色外套,但赤裸的雙腿如同蒼鷺的雙腳一樣纖細,修過面的頭上有零星粗發,未戴帽子,頭髮被雨淋濕了。他乾笑著走近我,嘴巴張得很大,如同一條愉快的狗在喘氣。他很快伸出雙臂抱住我,將自己的面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感到他那灰白色的頭貼近了我的面頰。我自己開心地想,這是聖多明和聖方濟各在親吻。」

  「這次訪問使很多人像颶風一樣沖向我的兩幢別墅。電話鈴從來沒有停止。躲在灌木叢後的攝影者像伏兵一樣連續向我們按動閃光燈。萊芒牛奶工人聯合會告訴我,『印度之王』在我這裡期間,他們打算提供他一切膳食。我們還得到了『上帝之子』的來信。一些意大利人寫信給聖雄,懇求他為下一次全國彩票抽籤預言10個吉祥數字。

  「這個外表微弱瘦小的人物從來不知疲倦,他頭腦中不存在勞累這個詞」。

  甘地告訴羅曼·羅蘭,他過去相信「上帝是真理」,現在則相信「真理是上帝」。

  甘地在意大利受到了墨索里尼的接待,並訪問了梵蒂岡的羅馬教廷,但卻遭到教皇的拒絕接見。他全然不計較這些,仍然泰然地站在教廷的聖像前,仰首翹望,喃喃地說:「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受難者。」

  後來,有人問他對墨索里尼的看法,他說,墨像一個劊子手,「在刺刀上建立起來的政權,是難以維持長久的」。

  帶著旅途的疲勞和對第二次圓桌會議的失望,甘地於1931年12月18日回到印度。這次三個月歐洲之行有得有失,得的是,他認為「如果你以信任與慈愛之心對待別人,那麼你將得到十倍的信任,百倍的慈愛」。失的是,這次圓桌會議「毫無意義」。

  第十二章 神之子民

  命中註定他的命運多災多難。

  命中註定他領導的鬥爭有起有伏。

  甘地從英國返回印度,迎接他的沒有鮮花,沒有歡呼。

  民眾的痛苦,甘地是瞭解的,但是這位聖雄此時心中的痛苦又有誰解其味呢?

  就在甘地在英國參加第二次圓桌會議期間,印度國內的情況很是不妙。

  新任總督惠靈頓勳爵明目張膽地撕毀了甘地與歐文協議,對民眾進行了殘酷的鎮壓。國內現在正處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加上英國政府在第二次圓桌會議利用非國大黨代表孤立國大黨代表的政策,表明英國政府已向世界公開宣稱,在印度實際上存在著一個非常複雜的憲法改革問題,而解決這個問題,印度的國大黨是無能為力的,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政府也就不得不提出一步新的解決方案,即教派自治方案。憲治方案一出籠,英國政府便向國大黨發起猛烈進攻,國大黨被宣佈為非法團體,與此同時,與國大黨聯盟的、相互同情的、相互支持的進步組織均被視為非法組織。和平自由又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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