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象徵-朱可夫(73)

七三

　　◎第十六章　受降

　　1945年4月30日，也就是法西斯元兇希特勒結束自己生命的當天夜裡，鮑曼和戈培爾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們不願意就這樣無所作為地與他們的元首同歸於盡，他們還想到鄧尼茨的新政府那裡去任新職，他們決定試一試與蘇聯人進行談判。談判的主要內容是，他們準備放棄柏林，交換的條件是讓戈培爾和鮑曼他們安全離開。

　　在這個時候，誰能擔任談判的角色呢？戈培爾想到了仍呆在地下室裡的陸軍參謀長克萊勃斯將軍。克萊勃斯曾在莫斯科當過助理武官，會講一口流利的俄語，他曾因為在莫斯科火車站受到斯大林的擁抱而轟動一時。戈培爾和鮑曼都認為沒有比克萊勃斯更合適的人選了。

　　5月1日淩晨3點，克萊勃斯離開了地下室，來到了朱可夫的第8集團軍指揮所。第8集團軍司令員崔可夫將軍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接見了這位地位顯赫的德軍總參謀長。

　　看到崔可夫，克萊勃斯開場的第一句話是：

　　"今天是5月1日，是我們兩個國家的偉大的節日。"

　　崔可夫心裡清楚，這位德國將軍是在找共同點。可惜此時太晚了。於是他同樣巧妙地回答：

　　"我們今天要歡慶這個偉大的節日。至於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那就很難講了。"

　　這種開場白，使克萊勃斯感到十分不自在。他索性直截了當地把希特勒自殺的消息和談判條件和盤托出。他從懷裡掏出戈培爾致蘇聯最高統帥部的一封信。信中說：

　　"遵照去世元首的遺囑，我們授權克萊勃斯將軍辦理如下事情。我們通知蘇聯人民的領袖，今天15時50分，元首已自願離開人世。元首根據他法定的權力，在他留下的遺囑中，已把全部權力移交給了鄧尼茨和鮑曼。我全權委託鮑曼與蘇聯人民的領袖建立聯繫。這一聯繫，是遭受最大犧牲的各大國之間進行和平談判所必須的——戈培爾。"

　　在戈培爾信的後面，附有希特勒的遺囑及新的帝國政府成員名單。遺囑由希特勒簽署並附以見證人姓名，所注的日期是1945年4月30日4時。

　　在此之前，蘇聯方面一點也不知道希特勒已經死了。鑒於這一消息的重要性，崔可夫立即打電話向朱可夫報告。

　　朱可夫一面派自己的副手索科洛夫斯基大將快速前往崔可夫的指揮所與德方使者克萊勃斯將軍接觸，一面拿起電話找斯大林。

　　這時是5月1日拂曉4點左右，斯大林在他的別墅裡。接電話的值班將軍說：

　　"斯大林同志剛剛躺下睡覺。"

　　"請喚醒他。事情很緊要，不能等到早上。"

　　剛剛入睡的斯大林被喚醒後，趕緊來到電話旁。朱可夫急不可待地向最高統帥報告了希特勒自殺的消息，又把戈培爾信的內容重複了一遍。

　　開始，斯大林只是聽著。末了，他沉吟了一會兒，說：

　　"完蛋啦？這個混蛋！可惜沒能活著把他抓到。"緊接著，他又不放心地問："希特勒的屍體呢？"

　　"據克萊勃斯將軍說，希特勒的屍體已經燒掉了。"

　　"告訴索科洛夫斯基，"斯大林說，"除了敦促他們無條件投降外，不要同克萊勃斯或其他希特勒分子進行任何談判。"停了一會兒，斯大林又補充說："如果沒有什麼特別情況，夜裡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想休息一會兒。今天我們要舉行五一節檢閱。"

　　"是，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放下電話，但是腦子裡卻隨著斯大林的話開始浮想聯翩——五一節的檢閱……五一節的遊行……這一切，對於蘇聯人，特別是對遠離祖國的蘇聯人，是多麼的親切和珍貴啊！朱可夫想像著，莫斯科的衛戍部隊，此刻大概正在向紅場行進。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會列成方陣。在閱兵首長致詞之後，他們將驕傲地代表著把歐洲從法西斯奴役下解放出來的蘇聯武裝力量，邁著整齊的步伐從列寧的陵墓前，從政府和党的領導人前面，從灰色的克里姆林宮牆前通過。

　　在這美好的想像中，唯一使朱可夫掃興的是，他沒有活活地抓住希特勒這個法西斯元兇。因為過去他曾向赫魯曉夫興高采烈地表白過："不久我就要把希特勒這只可憎的野獸關在一隻籠子裡。當我把他送回莫斯科的時候，我要讓你們親眼看看。"

　　但是現在希特勒這條毒蛇已經死了，連他的屍首都給燒了。"我的諾言不能兌現了。"朱可夫美中不足地歎了一口氣。

　　早晨5點，索科洛夫斯基給朱可夫打來電話，報告了他同克萊勃斯初次談話的情況。

　　"他們耍滑頭。"索科洛夫斯基說，"克萊勃斯宣稱他未被授權決定無條件投降問題。據他說，只有以鄧尼茨為首的德國新政府才能決定這個問題。克萊勃斯要求停戰，只是為了讓鄧尼茨政府的成員集中到柏林來。我想，如果他們不立刻同意無條件投降，就讓他們見他媽的鬼去吧！"

　　"對，索科洛夫斯基同志，"朱可夫回答說，"你告訴他，如果戈培爾和鮑曼到10點鐘還不同意無條件投降，我們就要實施最猛烈的突擊，以徹底打消他們再作抵抗的念頭。讓希特勒分子考慮一下德國人民的無謂犧牲，和他們個人對這種不理智行為應負的責任吧。"

　　克萊勃斯帶著索科洛夫斯基將軍無條件投降的要求回到地下避彈室裡，戈培爾和鮑曼知道一切希望都已破滅了。戈培爾開始按自己另一個意圖行事了。第一件事是毒死親生的6個孩子。這些孩子最大的12歲，最小的3歲。他們雖然生長在炮火連天的歲月，但是他們到死也不明白這場罪惡的戰爭對於他們意味著什麼。柏林戰役開始後，天真無邪的孩子們整天在地下避彈室裡嬉戲，他們絲毫也不知道那可怕的結局在等待他們。

　　戈培爾的妻子是一位美麗而又剛強的金髮女人。她決心效仿愛娃，同丈夫一道死去。她認為自己死去並不難，但一想到要殺死她那6個天真可愛的孩子，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她一整天獨自呆在小房間裡，努力克服她那最大的恐懼。

　　她忽然想到應該把萊契小姐叫來。"親愛的漢娜，"她對萊契小姐說，"當最後一天到來的時候，如果我對孩子們缺乏勇氣，你必須幫助我……他們是屬第三帝國和元首的。如果第三帝國和元首不存在了，他們也就沒有地方可以生存了。我擔心自己會在最後一刹那變得軟弱。"萊契小姐會意地點了點頭。

　　5月1日傍晚，孩子們正在房間裡做遊戲。戈培爾把昨天毒死希特勒幾條狗的那個醫生叫了去，讓他在每個孩子身上打一針毒藥。就這樣，6個歡快純潔的小生命便終止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