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縱橫捭闔-斯大林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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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1952年,有1/3至1/2的黨員的年齡在35歲以下,大約有3/4的黨員的年齡在45歲以下。斯大林雖然公務繁忙,但他仍像在戰爭年代那樣,直接聯繫著數以百計的著名科學家、發明家和各行各業卓有成效的優秀人物以及著名的勞動模範。斯大林經常和他們通信,詢問他們工作中存在的問題,並在決定一些重要的建設項目前,多次召集專家座談會,反復徵求他們的意見。

  英國著名的歷史學家、蘇聯問題專家伊恩·格雷在《斯大林——歷史人物》一書中寫道:「謙虛和莊嚴,加上專業知識,這就是斯大林一向讚揚的品德。他設法用這些品德去諄諄教誨蘇聯的年輕一代……在他自己的人表現不謙虛的時候,他對他們是嚴厲的。」他承認,朱可夫是蘇聯將領中最傑出的一員,而且得到公眾的最充分承認。但是,個性倔強、行為豁達的朱可夫喜歡自誇。斯大林本人雖然武斷專橫,沉醉於個人崇拜之中,然而他嚴厲批評了朱可夫「驕傲自滿、妄自尊大」的作風。斯大林保留了多數有才能的高級將領。華西列夫斯基在1948年11月被任命為總參謀長,並在四個月之後被任命為國防部長。科涅夫從1946年6月至1950年3月,一直擔任陸軍總司令,後來擔任監察長。巴格拉米揚、馬利諾夫斯基、麥烈茨科夫等,被任命為重要軍區的司令員,他們都是既有理論又有實踐、文武全才的高級將領。

  戰爭、建設耗費了斯大林的精力。他面色發黃,體質每況愈下,他的體力越來越不支,性格也越來越孤獨了。晚年,他唯一的社交生活是孔策沃的晚餐會,參加者多是政治局的一些領導人。這些都是工作晚餐,他們邊吃邊討論和決定政策問題。在孔策沃進晚餐的時候,斯大林談論國家大事,作為一個老人回憶往昔。只有在這種場合他才感到舒暢。他經常回憶戰爭,懷念艱苦年代的威武雄壯的戰役。在一次晚餐會上,斯大林反駁了一種關於德國人需要經過50年後才能從戰爭中恢復過來的說法。他說:「他們會恢復過來,而且會非常迅速。它是一個高度發達的工業國,它擁有極為熟練和人數眾多的工人階級和有技術的知識分子。給他們12年至15年的時間,他們就會重新站立起來。」

  然後,他站起身來,又補充說:「我們將在15年或20年裡恢復過來,到那時,說不定,我們還得有一次較量。」說到這裡斯大林又重複了他過去說過的話:「建設吧,不然就要在10年內被外國侵略者搞垮!」在孔策沃,也像在克里姆林宮的辦公室一樣,斯大林感到孤獨,但是他不承認這一點。他十分懷念已去世近20年的妻子納佳。他把她的自殺歸罪於她的家庭、波利娜·莫洛托娃和邁克爾·阿倫的小說《綠帽》的壞影響,她死前在閱讀這部小說。

  1948年,斯大林第一次公開跟斯維特蘭娜談起她的母親,很明顯,對妻子的懷念深深地折磨著他。

  在戰爭期間,斯大林和他的孩子們很少見面,他一心撲在戰爭上。1944年5月,斯維特蘭娜到孔策沃去告訴她父親,她想同莫羅佐夫結婚,他是國際關係學院的一名學生,是猶太人。斯大林對猶太人有些傳統的偏見,他不同意這樁婚事,不過,他的主要批評是,這位青年人沒有為自己的國家效勞。

  「前線正打得戰火紛飛,他卻坐在家裡享清福!」但是,他沒有像女兒所擔心的那樣禁止這門婚事。「是的,春天來了,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斯大林拒絕見她的丈夫,也不允許他住在他的家裡,斯大林在外面給他們找了一套房間。斯維特蘭娜懷孕後,他放寬了禁令。

  1947年春天,他女兒的婚姻破裂,1949年春天又與尤裡·日丹諾夫結了婚。他的父親安得烈·日丹諾夫是斯大林的戰友。顯然,他想女兒和女婿可能會搬到孔策沃別墅的第二層樓裡來住。但是,女兒和女婿拒絕搬進那座別墅,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1951年秋,斯大林在南方度過了他的最後一次假期。他再也沒有離開莫斯科,大部分時間住在孔策沃。斯維特蘭娜帶著兩個孩子在1952年11月7日革命紀念日去看過他,在12月21日他的73歲壽辰那天去探望了他。他看上去身體很不好,顯然患有高血壓,在醫生的勸告下,他已經戒煙了。在這種情況下,斯維特蘭娜感到應當更經常地去探望他。朋友們勸她給父親打電話。她猶豫不決。自為他常常草率地回答:「我很忙!」但是,她知道,父親歡迎她去探望,他喜歡看到她的孩子們。在他冷淡的態度背後,「他是真心關心他們的。他經常教導女兒要努力學習,努力工作,自己掙錢獨立生活,決不能當一個他所稱呼的「寄生蟲」。

  斯維特蘭娜沒有想到,在父親73歲壽辰的那次探望是同父親最後的一次會面。

  1953年2月29日晨,她忽然接到「父親病危」的通知,她急忙趕到家裡,吻了她父親的臉和手,坐在他的身旁,握著他的手。他不時地睜開眼睛,但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他沒有恢復知覺。死亡的痛苦開始了。他掙扎著呼吸,臉色開始發黑。溢血正在擴散。這是對死亡的可怕鬥爭。他舉起左手,對他的女兒來說,這是一種可怕的告別的手勢。3月5日,他就與世長辭了。

  3月6日淩晨,莫斯科電臺宣佈了斯大林逝世的消息。大批群眾開始擁到紅場,自動前來致哀的人,一直排了有10英里長。人們在默默地哭泣。在莫斯科,婦女們圍著擴音器站在雪地裡,紅著眼睛。美聯社報道了一個年輕的家庭婦女的感想:

  「怎能想像草原沒有遼闊的空間?
  伏爾加沒有流水?
  俄羅斯沒有斯大林?」

  這位美聯社記者是在汽車裡聽到這一消息的。淚水從汽車司機的臉上滾下來。司機說:「請原諒。他是一個好漢子。是他領導蘇聯勞動人民擺脫了窮困,是他領導我們打敗了希特勒。」斯大林逝世至今已整整30多年了。世界局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對斯大林的評論也其說不一,有的人歌頌他,有的在肯定他的功績時,也指出他的失誤或嚴重錯誤。曾長期生活在蘇聯並在那裡遭受過迫害的著名美國作家斯特朗,在《斯大林時代》一書裡,對斯大林的功過做過如下的評論:

  「今天沒有人能對斯大林時代作出最後的評斷。斯大林是那些需要由長期歷史來加以評價的人物之一,他的工作離現在越遠,其性質也就會越清楚。

  我們至少知道,他從1928年起,在一個國家,在一個為敵人的世界所包圍的落後的農民國家裡,開始建設社會主義。當他開始的時候,俄國是一個農業的和文盲的國家;當他結束的時候,俄國已成為世界上第二個工業強國。

  他兩度這樣建設了俄國:一次是在希特勒入侵之前,再一次是在戰爭的廢墟上。這要永遠歸功於他;他是這項工程的工程師。

  「他進行工作時是殘酷無情的,因為他出生在一個殘酷無情的國家裡,並且從小就經歷了殘酷無情的生活。他是抱著猜疑的心情進行工作的,因為他曾經5次被放逐,並且一定多次被人出賣過。他默許了,甚至批准了政治警察對無辜的人的暴行,但迄今為止,還提不出證據來說明他是有意製造這些暴行的。這些暴行看來還是由於複雜的原因,其中包括斯大林的猜疑的傾向和中央委員會不加審視地批准斯大林所說一切的傾向。儘管有著這些侵害個人的罪行,仍然不乏證據說明:斯大林所說的『人』是任何國家中最寶貴的因素的話並不是虛偽的。他終身從事於審慎地清除妨礙工人、農民和工程師們實現他們的理想的障礙,如果沒有他的遠見,他們會繼續陷於失望中和默默無聞;但是,由於他的瞭解,他們成為了農業、工業和航空方面的領導人。」在蘇聯國內,對斯大林的看法,爭論幾度起伏。

  1956年,赫魯曉夫在蘇共二十大上,首次提出斯大林的個人迷信問題,譴責他濫用職權、破壞民主法制。作為犯有嚴重「罪行」的人,斯大林的遺體被移出列寧墓,焚屍揚灰。勃列日涅夫當政時期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赫魯曉夫對斯大林的看法,在莫斯科紅場上還為他樹立了半身雕像。

  近兩三年,全面改革的浪潮在蘇聯興起,人們對歷史的、現實的重大問題正在進行廣泛的討論,關於斯大林的爭論再度興起。戈爾巴喬夫在1987年十月革命節的報告中提出,要「對十月革命以後70年來所做的一切進行嚴肅認真和有根據的分析」,「要站在歷史真實的立場上,既看到斯大林在爭取社會主義、捍衛其成果方面無可懷疑的貢獻,也要看到他及他周圍的人犯的粗暴政治錯誤和專橫行為使人民付出的巨大代價,對社會主義產生的嚴重後果」。這是當今蘇聯最高領導人對斯大林的最新評價。

  蘇聯學者在目前的討論中認為,正確評價斯大林是很不容易的,不能簡單地否定或肯定。斯大林領導蘇聯近30年,走過了蘇聯歷史上一段最艱難曲折的道路,一切成就和失敗都和他聯繫在一起。他不單是一個人,而是代表著一個時代。因此,如何實事求是地、科學地評價斯大林的功過,及其犯錯誤的原因,避免類似情況的再發生,不僅對蘇聯而且對全世界的共產主義運動都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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