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戰爭狂人-東條英機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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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岡的童年也與一般大臣不同。他出身並非豪門貴族,13歲就飄洋過海,被他的叔父扔在美國海岸上,要他自謀生路,俄勒岡州波特蘭一家美國人收養了他,在爾後成長的年代裡,他發奮自強,刻苦讀書。他做過工,當過聽差,為了賺到學費,甚至臨時做過僕人。在俄勒岡大學畢業後,他在美國工作了3年,然後回到了日本,由於聰明伶俐,善於活動,一舉成名,當了南滿鐵路的總裁,成了日本政界、財界的顯赫人物。 松岡性格怪癖,故弄玄虛,經常說一些與他的信仰相反的話。他的想像力豐富,很少解釋他所想像的事情,即使解釋也是一場滑稽的問答戲,弄得大家都糊裡糊塗,連那些認為他是日本俊傑的人士也為他玩弄外交遊戲而焦慮。他一再向同僚們保證他是親美的,但講起美國來卻深惡痛絕;他口稱不相信法西斯德國,卻向希特勒獻媚;他標榜反對軍國主義,卻發表主戰言論。 無怪乎有人稱他是一位神經不正常的「智力體操運動員」。 面對著瞬息萬變的國際局勢,剛成立4天的近衛內閣就一致通過了一項新的國策。這項國策的基本目的是實現日本的霸權,也就是說,建立在日本領導下的「大東亞新秩序」。為此,對內必須實行全國總動員,加緊擴軍備戰,實行軍事計劃經濟;對外,要與德國。意大利簽訂三國條約,與蘇聯簽訂互不侵犯條約,也要設法與美保持「和解」;對華,加強誘降,促進蔣汪合流,爭取儘早解決中國問題。總之,要趁歐戰之機,日軍開進東南亞或更遠的地方,攫取戰略物資,掠奪英、美的殖民地。 這項「勿誤良機」的國策,是東條一夥炮製出來的。他們說服了近衛首相和內閣中的其他文官,使這些人相信,在混亂的現代世界上,這是日本「求得生存的最後希望」。在他們看來,法國戰敗了,英國在為自己的生存戰鬥,印度支那的橡膠、錫、鎢、煤和大米「是丟在街上只等人去揀拾的主物」。 松岡對東條等人的謀略持有異議,他反對南進,但支持簽訂德、意、日三國同盟條約。他認為南進必然走上與盎格魯撒克遜人發生正面衝突的道路,而簽訂三國條約「將迫使美國在執行反對日本的計劃時要謹慎行事」,並將阻止日、美發生戰爭。再者,如果德國真的與美國打起來,日本也沒有義務自動地援助德國。那些不同意簽訂三國條約的軍政高級官員,因為敵不過松岡的唇槍舌劍,也違心地同意了。 1940年9月27日,條約在柏林簽字。從此,日本就與德國和意大利兩個法西斯國家拴在一個戰車上,在開向死亡的懸崖上愈走愈遠。 松岡自以為策劃了一項爭取「世界和平」的計劃。有些認為他與美國友好的老朋友感到不解,松岡對他們說,這是避免與美國開戰的好辦法。他對他的大兒子說:「只要你堅定地站著,開始反擊,美國人就會知道,他是在同一個男子漢講話,然後你們兩個就像男子漢對男子漢一樣談話。」他認為,只有他自己才真正認識美國。 慣於拐彎抹角的松岡向內閣提出,實現他的外交目標的最好辦法,是支持裡賓特洛甫提出的把德、意、日與他們的共同敵人俄國聯合起來的計劃,他請求允許他到歐洲去親自實現這一目標。經過長時間的辯論之後,東條同意他去歐洲,由陸軍代表永井大佐作為顧問同行,但拒絕了他提出的順便帶給希特勒的一件禮物——日本進攻新加坡的許諾。 一到柏林,松岡先後拜見了希特勒和裡賓特洛甫。德國納粹元首竭力說服松岡,佔領新加坡對日本是有利的。裡賓特洛甫說,佔領新加坡「非常可能把美國排除在戰爭之外」,因為屆時羅斯福不敢冒險把艦隊開進日本水域;同時,希特勒向他保證,日本一旦參戰,德國「一定援助日本」,「即使撇開德國軍隊遠比美國人優越這一事實,美國也根本不是德國的對手」。但是,一談到新加坡問題,日本外相總是躲躲閃閃。例如,當戈林接受了一幅富士山的畫後,開玩笑他說:如果日本攻下新加坡,他就到日本去看看富士山真貌。松岡轉向緊張不安的永井大佐,點點頭說:「請你問他吧!」 松岡對他同蘇聯簽訂和平條約一事,早已胸有成竹,但使他感到不解的是,他聽到曾向他提出簽訂「四國聯盟」這個主意的裡賓特洛甫說:「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簽訂這樣一個條約?請記住,俄國是從不白給東西的。」永井認為,這是一個警告,但松岡的熱情並未減退;日本駐德國大使大島浩私下告訴他,德國和蘇聯可能不久就要開戰,但他還是那麼熱心。甚至在他離開柏林前往莫斯科的途中,得悉德國已入侵南斯拉夫時,這位外相還在興致勃勃地對他的秘書加懶俊一說:「與斯大林簽訂的協定已在我口袋中!」 果然如他所願,在他抵達莫斯科一個星期後,就在克里姆林宮與蘇聯政府簽訂了一個「中立條約」。在慶祝簽字的宴會上,松岡向斯大林敬酒,並說了一些其他外交官不可能說的話。「條約已經簽訂了,」他脫口而出,「我不說謊,如果我說謊,我把腦袋給你。如果你說謊,那我一定會來取你的腦袋。」斯大林冷冷地反駁說:「對我國來說,我的頭是重要的。你的腦袋對你們國家也是重要的。所以,我們都小心地讓腦袋長在肩膀上吧!」這番話弄得松岡很尷尬。 此時,在世界的另一側,松岡的駐華盛頓大使野村吉三郎,正與美國國務卿赫爾進行著努力修補日美關係的談判。原因是日本加入德、意、日三國同盟後,美國立即進行報復,宣佈把各種戰略物資和航空汽油對日本實行禁運。當時,美國國內在戰爭與和平問題上意見紛壇。主張進行干預的人認為,他們國家的前途和最終的安全,取決於幫助受害的國家粉碎法西斯的侵略。 為此,他們剛剛設法在國會通過了「租借法案」,使美國承擔了義務向軸心國的敵人提供「除了開戰以外」的援助。支持這個措施的有「英國擁護團」以及親友在歐洲遭受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迫害的少數民族。反對這一措施的是:查理斯·林德伯格的右翼「美國第一主義者」、參議員博拉和德美同盟以及歷來主張孤立主義的中西部人士,這些人雖然同情被侵略的國家,但卻不願參加真槍實彈的戰爭。 日美會談初期,首先由日本方面起草了一個《日美瞭解協定草案》。協定中最重要的幾條關係到中國,其中日本許諾:如果美國承認滿洲國,如果蔣介石政府與汪精衛領導下的南京偽政權合併,那麼日本就從中國撤軍。赫爾沒有對日本的草案正面發表評論,只是籠統他說,美國最關心的是,日本政府應該事先作出明確保證:它願意並且能夠執行一個關於和平解決各種問題的計劃,放棄其目前用武力實行軍事征服的政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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