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善戰-崔可夫(73)

七三

　　崔可夫根據斯大林的指示，向克萊勃斯聲明：「關於停戰及和約問題只能在你們徹底投降的基礎上才能解決。這就是我們和我們盟國的決定。」不過從進一步談判的情況判斷，崔可夫發現克萊勃斯並沒有全權談判的權力。他將談判中出現的這一情況立即向朱可夫作了彙報，指出：「克菜勃斯此行不是來談判投降的，而是想摸清情況和我們的想法，即我們會不會與新政府進行單獨談判……？他們正在尋找各種擺脫困境的辦法和尋找我們與盟軍之間的裂痕，以製造我們之間的不信任。」朱可夫聽完崔可夫的彙報後，告訴崔可夫，他馬上將全部情況彙報給斯大林，今後的任務是，繼續與克萊勃斯談判，儘快爭取德國徹底投降。

　　為了為談判製造點氣氛，崔可夫遵照朱可夫的指示，在近衛第8集團軍近衛步兵第35師第102團的進攻地段暫停攻擊，其餘地段仍繼續對敵人施加壓力。為此，崔可夫簽發了近衛第8集團軍最後一份戰鬥命令，即第2948號命令。命令指出：

　　「鑒於柏林被圍困的敵軍有可能投降或大量被俘，我命令：

　　一、集團軍後勤部部長作好接收4—5萬名俘虜的準備，為此必須做到：

　　1.1945年5月1日前，在集團軍進攻地帶上的城市外圍，但離城郊不得遠於5—8公里處，建立足夠大的集團軍戰俘收容所；2.為了給戰俘提供伙食，須調運必需的糧食儲備。

　　二、各軍軍長：

　　1.為了可靠地看管俘虜和將他何由集團軍收容所押送到方面軍戰俘營，每個軍均應抽出1個步兵營；2.為了適應柏林守敵投降時的需要，預先應確定解除敵人部隊武裝的一些地點以及劃定將戰俘從城市押向集團軍戰俘收容所的行進路線。那裡也將接收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俘獲的戰俘。

　　關於接收戰俘的準備工作情況，應於1945年5月1日18時前報來。」崔可夫簽發了這最後一道戰鬥命令後，重新回到談判房間，繼續與克萊勃斯談判。克萊勃斯趁崔可夫打電話和簽發命令之機，稍微理了理頭緒，鎮靜了一下情緒，仍舊想在停戰和承認德國新政府上做文章。

　　崔可夫對他這種厚顏無恥、不識時務的態度十分惱火，他直視著克萊勃斯那張蒼白的臉，十分嚴厲地指出：「我要直截了當地問你，你們的抵抗有什麼意義呢……你們的軍隊已經在投降，你們的官兵成千上萬地作了俘虜。

　　而此時此刻你還在提什麼停戰和談判？」克萊勃斯聽到崔可夫的一連串質問，身子不由一陣抽搐，茫然不知所措他說：「在哪裡？我們沒下命令，他們就投降嗎？這可能是個別現象吧！」崔可夫輕蔑地看了一眼這個至今尚賊心不死的法西斯將領，十分氣憤，拿起一張報紙，大聲宣讀了一篇關於希姆萊玩弄外交手腕遭到失敗的報道，並再一次嚴正聲明，蘇聯將與美國、英國政府一起締結條約，接受德軍投降，駁斥了克萊勃斯關於只有組織了新政府才能談判停戰的論調，指出：「新」政府、「新」內閣實質上是想繼續秉承希特勒的意志，拒絕全面投降，繼續頑固推行戰爭政策。

　　艱苦的談判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但是，沒有莫斯科的命令又不能停止談判。崔可夫只好將談判的主題引向探明第三帝國領導人的內幕及他們的企圖上。

　　崔可夫充分發揮他在外交生涯中積累的經驗，與克萊勃斯巧妙周旋，從克萊勃斯回答問題的破綻中洞悉：戈林、希姆萊等人已被清除，他們與鄧尼茨、約德爾、裡賓特洛甫等人都躲在梅克倫堡，現在在柏林的只有戈培爾和鮑曼。克萊勃斯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蘇聯承認其新政府，分化盟國。

　　索科洛夫斯基大將受斯大林委派，來到崔可夫的前沿指揮所，與克萊勃斯進行了直接交鋒。克萊勃斯一再堅持，雙方暫時停火，等德國組建了新政府後再進行談判。索科洛夫斯基重申了蘇聯的立場：必須先徹底投降，再談建立政府，談判陷入了僵局。

　　9點45分，蘇聯政府發出最後通牒：德軍或柏林守軍必須徹底投降。如果拒絕投降，蘇軍將在10點40分開始對城市實施新的炮火準備，以徹底打消他們再作抵抗的任何念頭。並發佈了要求德國投降的全部條款：

　　「1.柏林投降；2.所有投降者須交出武器；3.按照一般慣例，保證官兵的生命安全；4.對傷員給予治療；5.為用電臺與盟國進行談判提供方便。」10點40分，戈培爾和鮑曼仍沒有作出任何反應。蘇軍開始對柏林市中心敵軍特別防禦地區的殘餘地點展開了最猛烈的攻擊。猛烈的炮擊仿佛提醒了克萊勃斯沒什麼好等的了。他站起身來，急匆匆地離開了崔可夫的指揮所。

　　克萊勃斯回到地下掩蔽部後，馬上就去找戈培爾和鮑曼。戈培爾聽完了他的詳細彙報後，說道：「我要戰鬥到最後一口氣。我能擔當德意志帝國總理的時日是屈指可數的，我不想把它花費在簽訂投降書上。」傍晚，戈培爾毒死他的6個孩子，大約8點30分，天快黑下來的時候，戈培爾夫婦走過地下室，與正好在走廊裡碰到的那些人告別。他們倆默不作聲地走過放著6罐汽油的暗堡樓梯的底部，瑪格達·戈培爾走在前面，她咬破了膠囊，慢慢地倒了下去，戈培爾朝她開了一槍，子彈擊中了她那披著淺黃色頭髮的後腦。戈培爾咬破了他的膠囊，緊接著扣動P—38型瓦瑟手槍扳機，子彈打進他的右太陽穴，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希特勒、戈培爾相繼死去，暗堡裡充滿了逃亡的氣氛。逃亡的路線是徒步由總理府對面的威廉廣場的地下鐵道車站出發，沿地下鐵道走到弗雷德裡希的高架電車站，然後渡過斯勃利河，穿過蘇軍防線向北逃竄。有一些人逃脫了，但另一些人卻沒有，鮑曼就在其內。克萊勃斯沒有參加集體逃亡，而是呆在暗堡裡，與布格道夫一起自殺身亡。

　　蘇軍對帝國辦公廳、政府街區和國會大廈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取得了巨大戰果。在崔可夫的近衛第8集團軍進攻的地帶，近衛步兵第28軍軍長雷若夫將軍的部隊佔領了動物園中心，並順利地向北發展，與波格丹諾夫的坦克集團軍會合。近衛步兵第74師師長巴卡諾夫將軍也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他的部隊攻佔了波茨坦火車站。

　　5月2日早晨7時左右，崔可夫接到電話，得知炮兵上將、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將軍已來陣地前沿，不久他被帶到崔可夫的指揮所。崔可夫和索科洛夫斯基驗明證件後，要魏德林草擬徹底投降命令。魏德林簽署了投降令，全文如下：

　　「4月30日，元首已經自殺，他拋棄了我們這些曾宣誓效忠於他的人。根據元首的命令，我們德國軍隊還應該為保衛柏林繼續作戰，但是我們的彈藥已消耗怠盡，從總的形勢看，我們繼續抵抗已經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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