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德雷(71)學達書庫

七一

　　布萊德雷急於看電報，將一杯威士忌酒一飲而盡。這封馬歇爾給艾森豪威爾「親啟」的電報，果然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第一個重要而令人吃驚的消息是馬歇爾打算敦促杜魯門總統在兩個月內免去他的參謀長職務。原來，艾森豪威爾和布萊德雷都以為打敗日本前，馬歇爾是不會退職的，所以大吃一驚。果真是這樣，艾森豪威爾將被召回國接替馬歇爾出任陸軍參謀長。但艾森豪威爾說他唯一的希望是「永遠退役，住在一幢僻靜的小別墅裡」寫回憶錄。

　　在電報中，馬歇爾計劃安排布萊德雷出任退伍軍人管理局局長。杜魯門總統希望有一位「傑出的軍人」來強有力地領導這個部門，並任職1～2年，總統指名讓布萊德雷去任職。馬歇爾同意了這一建議，所以告知了這個令人震驚而又令人「大失所望」的消息。末了，馬歇爾認為布萊德雷若能出色地完成這個極為困難的任務，就可更加豐富其軍人生涯，絕不會有損於布萊德雷的事業。

　　對於這一職務，布萊德雷開始確實很不滿意。布萊德雷對退伍軍人管理局的業務工作一無所知，在日本投降之前去華盛頓坐辦公室，他認為有失身份，自己寧願去太平洋降為集團軍司令。在華盛頓，布萊德雷唯一想幹的是陸軍參謀長一職。可那是艾森豪威爾要去擔任的職務，自己不能搶奪。後來，布萊德雷前思後想，確認他不能拒絕這項任命。這項任命是總統提名、馬歇爾積極贊同的，那就等於軍令，不能違抗。

　　夜裡，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艾森豪威爾和布萊德雷兩人了，他們坦率地談了各自的看法。艾森豪威爾許諾在職權範圍內儘早讓布萊德雷當上陸軍參謀長。假如馬歇爾退役，杜魯門提名讓自己當陸軍參謀長，他就打破慣例，僅任四年一屆的一半時間，然後與杜魯門總統安排好讓布萊德雷繼任；如果杜魯門總統不是強烈要求艾森豪威爾出任參謀長，他就設法拒絕，推薦布萊德雷出任。如果是前一種可能，布萊德雷可先任五年退伍軍人管理局局長，為杜魯門總統解決最棘手的問題，這樣艾森豪威爾推薦布萊德雷繼任參謀長的成功率就會增大。實際上，艾森豪威爾出任參謀長一職已成定局。

　　布萊德雷經過一夜的思考和討論，終於接受了現實。5月18日，艾森豪威爾給馬歇爾發去了一封冠冕堂皇的電報，聲稱布萊德雷認識到在退伍軍人管理局工作能更好地為國家服務，特別是為退伍軍人服務，因此樂意時刻準備「接受這一任務」。接受馬歇爾的建議後，布萊德雷就要於6月初暫時回國了，參加一系列慶祝活動，然後回歐洲替換艾森豪威爾回國。一切安排妥當後，布萊德雷可以攜妻子休假一個月，8月中旬到退伍軍人管理局上任。

　　6月2日，布萊德雷從巴黎起飛經亞速爾、百慕大群島飛往紐約。3日，飛機抵達紐約時，分別了21個月的妻子瑪麗從華盛頓趕到機場接布萊德雷。一路上夫婦倆人有許多話要說，包括那個仍屬絕密的新任命。不過，倆人對新任命打心眼裡不高興。在沃爾多夫—阿斯多裡亞飯店休息一小時後，布萊德雷立即趕赴西點軍校參加1915屆畢業生的30周年聚會，住在女婿比尤克馬家裡。此後的幾天，布萊德雷馬不停蹄地參加了一系列慶祝活動，拜訪了馬歇爾將軍和杜魯門總統。他感到比戰場上指揮作戰還忙，但毫無心理壓力，充滿喜悅。

　　6月4日，布萊德雷乘飛機到費城參加愛德華·馬丁州長指揮的盛大慶祝遊行。馬丁是布萊德雷1942年接任第28國民警衛師師長時被免職的前任師長，如今他當上了州長。第2天，布萊德雷出席西點軍校852名畢業生的畢業盛典，為他們頒發畢業文憑，並發表了演說。6月6日，布萊德雷夫婦到紐約參加一個婦女社團舉行的廣播談話，紀念諾曼底登陸一周年。

　　6月7日，布萊德雷飛往華盛頓拜訪馬歇爾和杜魯門總統，目的是瞭解新任務。在訪問中，布萊德雷獲悉已任職22年的老局長弗蘭克·T·海因斯準將受到了嚴厲的攻擊。《太平洋市場報》連載了一位作家撰寫的11篇文章，抨擊退伍軍人管理局的工作，當然也攻擊局長本人。退伍軍人管理局被形容成設在華盛頓的一個「不人道的巨大官僚機構」，局裡的官員庸庸碌碌，獨斷專行，對待退伍軍人中的老弱病殘者，缺乏應有的關心。此外，文章還抨擊該局受政治勢力壓迫而百依百順，抵制改革建議。

　　布萊德雷瞭解到，海因斯局長其實是不偏不倚、忠誠老實、真摯誠懇的局長。但他因循守舊、直來直去，一一反駁了文章的指責，還請眾議院調查此事，結果觸犯眾怒，他被擊垮了、屈服了。杜魯門總統派人調查了退伍軍人管理局，發現了許多缺陷。5月15日，杜魯門總統在記者招待會上被迫承認該局應加以改造，使它能夠更大量地接納退伍軍人，這意味著海因斯將下臺。當然，也是布萊德雷被推舉為局長候選人的緣由。6月7日，正是布萊德雷赴華盛頓這一天，海因斯根據總統要求提交了辭呈。

　　杜魯門總統在當天即宣佈布萊德雷接替海因斯。這個消息像炸彈爆炸一樣，震倒了在場的記者。下午，布萊德雷見到了一手提攜自己的老上司馬歇爾，他帶布萊德雷去白宮會晤總統。在短暫的會晤中，總統和參謀長向布萊德雷保證他的任期不超過二年，確保布萊德雷的四星上將軍銜、1．3萬美元年薪的待遇。布萊德雷在陸軍高級軍官中的名次也確定下來並不作變動。這次會晤，增添了布萊德雷對新工作的信心。馬歇爾還表示，這一任職可能擴大布萊德雷的「事業」，布萊德雷認為這是暗示他幹好後可接替艾森豪威爾出任陸軍參謀長。

　　歐洲戰爭剛剛結束，美國陸軍取得了空前的豐功偉績，對於這一點，陸軍部希望對回國將領大肆宣揚。6月8日，陸軍部長斯廷森要布萊德雷出席一個記者招待會，而且是專門為布萊德雷而安排的記者招待會。布萊德雷盛讚美軍是世界歷史上「最精銳的野戰部隊」，美軍一個士兵可以在戰鬥中「抗擊50～100個德國兵」。許多記者敏感地向布萊德雷提出有關退伍軍人管理局的問題，但陸軍部長頻頻打岔，把記者的注意力轉移到美軍的赫赫戰功上來。

　　頻繁的慶祝活動和拜訪活動使布萊德雷疲於奔命，但他依然興奮不已。6月9日，布萊德雷攜瑪麗飛回密蘇裡州參加該州的勝利慶典，他第一個落腳點是家鄉莫伯利。回到已經闊別12年的故鄉，布萊德雷百感交集，全城男女老少傾巢出動，到布萊德雷機場歡迎將軍的歸來，慶祝「布萊德雷將軍日」。馬歇爾命令布萊德雷的女婿比尤克馬中尉和女兒伊麗莎白從新墨西哥州的一個空軍基地飛回莫伯利。布萊德雷為女婿的軍人氣質而自豪，雖然他參加的不是自己奮鬥了大半生的步兵。女兒結婚後更加楚楚動人，充滿著幸福感。除了家人，布萊德雷家族的人都前來迎接布萊德雷，像對待兒子一般熱情，激動地擁抱將軍的歸來。這一天，州長菲爾·M·唐納利和一群官員也前往莫伯利參加規模空前的遊行活動。布萊德雷在慶典上發表了十分簡短的致詞，介紹戰爭所帶來的空前浩劫，並希望戰爭悲劇不再重演，衷心希望新成立的聯合國阻止未來可能爆發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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