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德雷(68)學達書庫

六八

　　美軍從卡塞爾向易北河進軍，在中部、南部見到了許多納粹的勞工集中營，希特勒慘絕人寰的暴行令人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在一幢樓房裡，柯林斯發現了3000具屍體，這些人都死於饑餓和疾病。有650人還活著，雖經搶救，但大部分還是死了。

　　美軍攻到了易北河，實現了第一階段的作戰計劃。第二階段的任務是阻止德軍向阿爾卑斯山脈和挪威潰逃，建立「堡壘」繼續抵抗。早在4月1日，艾森豪威爾就飛往威斯巴登布萊德雷的臨時戰術司令部，與霍奇斯、巴頓商量了下一步的作戰行動。

　　蒙哥馬利在這時進攻勁頭已經不足了，他一貫謹慎小心的風格又顯露出來了。第21集團軍群2個集團軍共20個師的兵力，還有1500輛坦克集結在萊茵河。按計劃，他應迅速揮師沿韋塞爾—漢堡一線向東北進攻。但蒙哥馬利的部隊像烏龜爬行一樣地慢。4月11日，辛普森的部隊已抵易北河，登普西的部隊才到策勒，離易北河還有100公里。蒙哥馬利對失去第9集團軍的指揮權耿耿于懷，缺乏進攻的主動性和熱情。

　　艾森豪威爾毫無辦法，為了推動蒙哥馬利的進攻，甚至於3月28日就主動提出把第9集團軍仍歸蒙哥馬利指揮，要求他向盧比克和丹麥挺進。出於自尊，蒙哥馬利未同意。從3月31日至4月10日，艾森豪威爾要麼寫信，要麼提出提供一個兵團的兵力增援，要麼親臨蒙哥馬利的司令部委婉地敦促他進攻，但都未奏效。

　　4月10日，布萊德雷與蒙哥馬利、登普西、辛普森舉行午餐聚會，蒙哥馬利認為放棄柏林而進攻萊比錫是極大的錯誤。蒙哥馬利情緒低落，令人難以捉摸。在對待自己的任務上，他表現出觀望躊躇的態度，一會兒主張達到盧比克後突然折向東南進攻柏林；一會兒又說封鎖丹麥有失他的身份。布萊德雷明確表示，攻打柏林已完全不可能，並提出可以讓第9集團軍支援他，並且取消蒙哥馬利擔任第12集團軍群掩護北翼的任務，但蒙哥馬利拒絕任何支援。最後，他只接受了讓辛普森的戰線北移的建議，這樣可以減輕他的任務。

　　4月11日，當艾森豪威爾來到威斯巴登時，布萊德雷把蒙哥馬利的情緒及拒絕援助和要求改變戰線的願望向艾森豪威爾、霍奇斯作了通報。布萊德雷懷疑蒙哥馬利不能完成攻抵盧比克的任務，建議留一個軍以備在急需時支援蒙哥馬利。最後，布萊德雷把李奇微的第18軍留下來，他或許可以推動蒙哥馬利。

　　4月11日，蘇聯紅軍仍未發動攻擊柏林的預期攻勢，美軍必須考慮是否進攻柏林的問題。在巴比，辛普森已擁有一個橋頭堡可作進攻柏林的跳板。巴比高柏林96公里，辛普森有3個軍13個師33萬人集結在那裡，2個軍已到了易北河，安德森的第13軍已從魯爾區趕到。辛普森表示4月15日可以用麥克萊恩的第19軍、吉勒姆的第13軍向柏林發起進攻。第19軍可以在17日黃昏抵達柏林郊區，吉勒姆也表示18日中午抵達柏林。

　　正當辛普森的集團軍蠢蠢欲動時，布萊德雷反復思量著攻打柏林的得失。大軍長驅直入，後勤補給困難自不待言，以10萬士兵的生命去換取一座毫無軍事意義的城市，得不償失是肯定的。但攻打柏林的政治誘惑力如此之大，令布萊德雷不禁怦然心動。

　　正當布萊德雷讓辛普森認真準備進攻，不要輕舉妄動時，艾森豪威爾最後下了決心，讓蘇聯紅軍去攻打柏林。若蘇聯紅軍無力攻克柏林或柏林較易攻克時，盟軍再考慮去攻打柏林。

　　這樣，布萊德雷便把注意力轉移到南部戰線和阻止德軍在阿爾卑斯山脈建立「堡壘」的問題上來。由於巴頓已抵達莫德爾河，布萊德雷讓他代替霍奇斯去完成這一任務，以免霍奇斯的部隊要在巴頓的前面渡河，兩軍交錯在一起。巴頓可以向東南繼續挺進，直撲林茨和多瑙河，德弗斯擔任巴頓右翼的掩護，經紐倫堡及慕尼黑向東進攻。

　　4月12日，艾森豪威爾飛往赫斯費爾德巴頓的司令部討論和分配任務。米德爾頓的第8軍在2名德國婦女幫助下發現了一個納粹金庫，這個金庫藏在梅克爾斯附近哥達以南的一口鹽井裡。那裡藏著德國納粹從佔領國和私人手中掠奪來的價值2．5億美元的金錠、金幣、金盤、銀盤和藝術珍寶。艾森豪威爾、布萊德雷、巴頓乘電梯下達2000英尺的深井中察看金庫的情況。巴頓面對金銀財寶，開了一個玩笑，他主張保守秘密，以便和平時期陸軍經費捉襟見肘時能每年取一點用來發放軍響和購買武器。布萊德雷心裡思緒萬千，又不得不對巴頓的笑話報以微笑。

　　巴頓搞了一個關於集中營慘狀的展覽。在奧德魯夫集中營，布萊德雷遠遠聞到一股惡臭，在不太大的深坑裡，約3200具骨瘦如柴的裸屍展現在眼前，令人作嘔，也激起布萊德雷對殘酷的納粹分子的仇恨。不過，這僅僅是淒慘、恐怖、暴行的首次展示，布萊德雷後來在貝爾森、布痕瓦爾德、達豪和其他地方，都看到了更加震撼世界的慘況。

　　4月12日晚上，艾森豪威爾、巴頓和布萊德雷一起討論最後的戰略方針。在討論柏林問題時，艾森豪威爾想方設法說服巴頓放棄進攻柏林的想法，並指出攻打柏林毫無戰略、戰術價值。巴頓和蒙哥馬利一樣，十分渴望攻打柏林，多次公開表示他將率軍進攻。艾森豪威爾根本說服不了巴頓，因為巴頓和丘吉爾一樣，打心眼裡不相信蘇聯人。最後，巴頓倔強地說：「艾森豪威爾，我不理解你是怎麼想的。我們最好攻佔柏林，再迅速揮戈東進，直抵奧得河。」

　　深夜，三人分別去睡覺，但巴頓全無睡意，他煩躁中打開收音機收聽英國廣播公司的節目，出乎他所料，播音員傳送了一條震驚世界的消息：羅斯福總統去世了！巴頓匆忙去叫布萊德雷，然後一起去找艾森豪威爾。三人沉浸在萬分悲痛之中，默默地相對無言。過了一陣，三人又交談了近2個小時，為羅斯福總統未能看到大戰的結束而惋惜，對新任總統哈裡·S·杜魯門不放心也不瞭解。不過，布萊德雷提醒艾森豪威爾和巴頓，馬歇爾將軍仍在華盛頓協助杜魯門，結束歐洲戰爭和打敗日本的戰略早已定好，只要馬歇爾還在參謀長的位置上，戰爭的戰略就不會改變。

　　杜魯門缺乏與丘吉爾、斯大林打交道的經驗，卻更加聽任馬歇爾處理軍務。他處理的第一批公事中，就有馬歇爾關於推薦霍奇斯和巴頓為四星上將的建議。艾森豪威爾非常高興，總統和參議院部批准了他們兩人在4月中旬晉升為四星上將。不久，沃克、海斯利普、柯林斯、吉勒姆、米德爾頓五位軍長也升為三星將軍。

　　4月15日，艾森豪威爾下達總攻令。在北部，蒙哥馬利渡過易北河後向基爾一盧比克突擊；在中部，第及、第9集團軍扼守易北河和穆爾德河，沒有命令不允許前進一步；在南部，巴頓奮力向前，挺進多瑙河穀與薩爾斯堡同蘇軍會師。德弗斯負責掩護巴頓的右翼，向東南進攻。不過，辛普森對布萊德雷很不滿意，他認為若派他進攻，將很快攻克柏林。但布萊德雷認為這不現實，辛普森感到灰心喪氣，很不高興。美軍的總攻已經開始，但目標不是柏林。集結了很長時間的蘇軍何時攻打柏林，巴頓的進攻是否成功，這是消滅德軍的最後時刻。這正是：歐戰進入決勝局，巴頓揮師指東方；納粹臨亡必掙扎，美蘇會師待何時？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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