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文學 > 第四級病毒 | 上頁 下頁
一九


  但是小組其他成員,特別是那些比利時人。經常鬧些爭權的角逐。他們雖是前殖民統治者,自以為一一也許是正確的一一對紮伊爾的政治和文化比我們這些人知道得多。因而自封為紮伊爾的保護人。問題是他們根本沒有能力來指揮這樣的調查工作。於是他們就變而發洩他們的不滿,對他們不同意的決定,就跟他們的德國甚至少數美國同事在背地裡滴哺咕咕。無論怎樣那病毒並未潛藏、不露聲色、讓我們有時問去解決我們之間的細微分歧。我們畢竟處於戰鬥狀態中,要消化吸收能夠獲得的每一則信息,來瞭解內地發生的情況。我們知道這種病毒的新病案仍在繼續出現。但是次數多少?多少人已經隔離?是否已採取了一切必要的防止疫情傳播的措施?

  我們還有另一問題需要解決:喬爾·佈雷曼率領的前往疫情現場的先遣小組出了什麼事了?按理說,他們早已該來到揚布庫了,他們到達金沙薩幾小時後就被送上飛機前來此地了。我們很擔心他們。那地區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離開金沙薩後,該小組飛進本巴(Bumba),揚布庫南邊大約八十英里的一個港市。但那是五天以前。迄今沒有他們的信息。考慮了一下,我黨得可能有一個相對簡單的解決辦法。根據我在紮伊爾的經驗,跟這個國家的任何人接觸,最好的辦法是通過傳教士。

  傳教士們在非洲有他們自己經營的高效率的「叢林電訊」,在紮伊爾也不例外。在金沙薩調查了一下,我獲悉北美教會組織在離揚布庫不太遠的地方設立了一個野外工作站,他們有一台無線電用來跟金沙薩的同事每天聯繫。第二天早晨我便來到金沙薩教會組織的辦公室,守在無線電旁等待揚布庫方面來話。跟那邊的傳教士一接上話,我就向對方說明我們遇到的問題,詢問傳教士中能否派人搜尋喬爾·佈雷曼和他的小組其他人員,或者把他們找到無線電前來,如果辦不到這些,能否查出喬爾·佈雷曼那些人出了什麼事了?

  對方向我保證,當晚一定有人用無線電給我回話。

  12個小時後,我回到傳教士組織中心。有了好消息。已經找到喬爾一行人了。每個人都很好。喬爾明晨將親自來話。那時,我對喬爾還不太瞭解,後來彼此都很熟悉。喬爾身高六英尺以上,講話嗓音甜美,典型的男中音,使你聯想到廣播電臺的深夜節目播音員。為人老實,不搞圓滑作風。他渴望的莫過於攻克咄咄逼人的威脅性的挑戰,所以他放棄在密執安州任公共衛生官員的職應來參與這偏遠貧困地區的調查。他的法語講得很流利,儘管明顯地拖著腔。他曾在前法屬西非多年,試圖制止天花流行。他對非洲文化有很好的理解:當我們終於能夠直接通話時,喬爾向我講述了他的小組離開金沙薩以後的遭遇。

  「紮伊爾空軍把我們甩下了——真是這樣」,他說,這事是到達本巴之後。「飛機在機場跑道上降落後,駕駛員不肯關機,一個像自行車打氣筒的東西就能使它伸高四十英尺。此外,天線頂端還裝了兩條電線,可接收微弱的無線電信號。無線電本身插入吉普車的電池。它運作了,真叫我高興。至少,我在金沙薩試用它時,它確實運作了。我到達目地後:——無論是哪裡,它能否同樣很好地運作,就難預料了。

  當我們做好準備,即將離開金沙薩的前兩天,消息傳來,揚布庫的疫情已顯得減弱了,但是沒有人能肯定危險是否已經過去。就我們所知,這種疾病可能仍在叢林中蔓延。這個消息使得我們更有必要在疫情傳播的蹤跡沒有消失或在農村廣為傳播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儘快在金沙薩再有一個調查小組。

  終於,出發北行的日子到了。那是10月30日,正是我到達金沙薩一周之後。一大早,三個小組的成員一一揚布庫小組和另兩個人數較少,一個由西蒙帶領,一個由我帶領的小組——都來到了恩吉利(N』djili)軍用機場,等在那裡看著機場工作人員將三輛吉普車,四十桶內燃機燃料,幾箱軍用品糧食和其他所需物資裝上C一130飛機。我看著看著,突然一種熟悉的不安的思緒——焦急與興奮的期待相交織——湧上心頭。在這以前,我從來沒有做過現在這樣的事。很難料前景如何。不能等待,就要啟程了。

  不幸,我們卻必須等待。

  我們坐到飛機一側折迭式小座位上後,滿懷信心地等著飛機馬上起飛。毫無動靜。

  引擎沒有發動。機身紋絲未動。我們又等待了好久。還是沒有動靜。終於,耽擱的原因清楚了。外邊柏油路上,空軍司令員正在同本機飛行員談話,必須等他的上級朋友——也許,他打開C一130的後門,叫我們帶著自己的東西趕快離開,我們一走下飛機,他們馬上就飛走了。」

  他們在前往揚布庫的途中,喬爾繼續說,遇到村莊便停下來詢問有沒有人病了。雖然他們沿途沒有發現新的病例,但是村民們卻顯然知道疫情的危險。人們紛紛跑來,擠在他們車子周圍,被這種疾病嚇呆了。許多村莊自己搞起了隔離檢疫。陌生人不得進村,本村居民出外時間長了,回來後也要檢查有無疾病症狀。過去多年防治天花的經驗,村民懂得了這種強制檢疫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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