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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第六章 乘「貝格爾」號旅行的第二年

  為了繼續前進,我把一切交給時代和命運,並在自己的航途中經受一切考驗。

  查理·達爾文「貝格爾」號待到連續幾天的惡劣天氣過去後,又往西向合恩角彼岸駛去,一八三三年一月十一日到達約克·明斯特爾山附近。可是又起了大風暴。「貝格爾」號怕被岸邊的激浪打破,又退回來海上。翌日,風暴更加猛烈,而十三日風暴依然大施淫威。達爾文在《考察日記》中寫道:「除了天空中無數飛濺的水珠之外,周圍什麼都看不見。海面顯出一副凶相:它好象是一片陰慘慘的有著一條條堆雪地帶的平原在起伏翻騰著,而當艦艇正處於精疲力竭的時候,有一隻信天翁展開雙翼,順著風向平穩飛馳著。將近午時,一個巨浪翻滾到「貝格爾」號上,灌進艦上的一隻捕鯨艇裡,因此就不得不立刻割斷它的纜索而棄去它。

  可憐的「貝格爾」號也因為受到浪擊而顫抖起來,有幾分鐘不能夠聽從舵的指揮;但是不久,這只善良的船隻又恢復了正常狀態,並順風駛去。要是在那個巨浪以後接連再來一個巨浪的話,那麼我們的命運就將很快被解決,並且永遠被解決了……」菲茨·羅伊艦長放棄了這個繞著火地島向美洲西岸駛行的嘗試。「貝格爾」號又繞過合恩角。達爾文說:「當你考慮到自己勢必要在世界上這個最著名的地方遇到惡劣天氣,又是乘坐這種通常認為不能用以環繞合恩角航行的船隻,那你就會感到滿意。比我們這只能在水中浮沉的小鴨子更能經受這種惡劣天氣的船隻是為數不多的。」

  ①1832年11月24日從蒙得維的亞給漢斯羅的信。

  據說,同馬太傳教士一塊被菲茨·羅伊派回故鄉的火地島人有三位:約克·明斯特爾,他是一個健壯結實的男人,身材矮小、性情憂鬱、暴躁;琴米·白登,他是一個快活而敏感的人,在達爾文害暈船病時總是憐憫達爾文;菲吉阿·巴斯凱特,她是一個非常年輕、樸素而沉著的女青年。

  他們不堅持非得讓他們在約克·明期特爾山附近登陸,不反對在琴米的出生地朋松布海峽住下。馬太傳教士打算同他們一起留下,以便教化他們的同胞。挑選送給馬太的東西都是奇特的,顯然這是由英國的某個傳教士協會隨同馬太一塊發送出來的。達爾文認為,挑選如下東西就證明這是一種最大的犯罪行為,是喪失理智和輕率的表現:酒杯、奶油瓶、茶具、湯盆、桃花心木的衣櫃、細白的麻布、海狸皮帽子等。達爾文說:「用耗費在這些東西上面的錢,一定可以買到大批對不開化的人真正有用之物」。

  為了到達朋松布,菲茨·羅伊決定乘坐三隻捕鯨船和一隻舢板,渡過他上次航行時所發現的貝格爾河,進行一次探險。參加這次探險的共有二十八人。探險是以一些小港灣作為落腳點,沿著貫穿在風景秀麗地區的貝格爾河進行的,那裡周圍都是高達千米的群山,山峰峻峭,呈犬牙狀,陰森森的密林一直覆蓋到半山腰。

  用船送來的火地島人和傳教士決定在伏裡阿港住下。給他們蓋起了三座大棚屋,把他們的家具用品搬運上岸,開闢了兩個花園,並且播下了種子。港口周圍一共住有大約一百二十名土著人。菲茨·羅伊和夥伴們把這幾個移民留下來;一部分人返回到「貝格爾」號上,而另一部分人(包括菲茨·羅伊和達爾文在內)去考察貝格爾河的西段。在天黑下來的時候,菲茨·羅伊和達爾文所在的那批人在一個大海灣的岸邊支起帳篷,身邊有乾燥而鬆散的卵石,隨著身體的壓力而活動,這是最好的臥鋪,身體躺在上面,就象躺在床墊子上那樣,渾身各處接觸到卵石的地方,都感到一樣的鬆軟舒適。這天達爾文應該值班到半夜一點鐘。在這裡的夜景中,他感到有某種莊嚴,因為他這時明顯意識到,他正處在地球上的某一個地方。只有酣睡的水手們的鼾聲和夜禽偶而的鳴叫聲,才打破黑夜的寂靜。而這處偶然傳來的狗吠聲,才使人想起這是野人居住的地方。

  當探險隊進入北邊支流時,地形開始變得更加壯觀。支流北岸聳立著高達兩千米左右的群山。其中一座叫薩爾明托山,菲茨·羅伊把另一座山叫作達爾文山,用來紀念自己這位旅伴。欣賞一些溪流如何把自己的水象瀑布一樣直瀉到下面狹窄的河道裡,然後再穿過森林流去,一些碧綠色的美麗冰川又是如何從山坡上一直通到水面,而各個山峰卻為皚皚白雪所覆蓋,觀賞這些景象是十分有趣的。看到一大塊冰由冰川上掉下來,象一座冰山那樣落到了河裡。

  正如菲茨·羅伊所指出的那樣,達爾文和水手們馬上奔向要被落到河裡的冰山所激起的巨浪卷走的幾隻小船。其中有一個水手被這滾滾的巨浪沖倒。這幾隻小船雖然三次被高高地懸空抬起,但卻還是安然無恙地留在原地。因為武器和食品都留在這幾隻小船上,而「貝格爾」號又停泊在很遠的地方,要是小船被卷走,那就糟了。探險隊又沿著南邊的支流返回到朋松布海峽,回到伏裡阿港。

  居住下來的火地島人和傳教士的處境相當悲慘。達爾文認為:「把火地島人運到英國對他們有好處的說法,是特別值得懷疑的」。

  早在一八三二年十一月,達爾文在蒙得維的亞就收到了漢斯羅寄給他的賴爾的《地質學原理》第二卷,根據達爾文本人在那一本完全陳舊的書上的題詞就可以斷定有此一事。據尚·沃爾德撰寫的達爾文傳推測道,達爾文在火地島附近的某地閱讀的這卷書,是他在惡劣的天氣中不得不躺在船艙裡的吊床上讀的。閱讀這卷書對達爾文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

  賴爾正是在第二卷中從第一章起就分析了後來很快就成為達爾文研究的基本課題——物種問題。賴爾認為,這一問題對於地質學家來說是特別重要的,所以他就在第二卷的各章裡徹底分析了這一問題,探究了物種變異性的程度,物種間的雜交,由於受外部條件的影響而發生的變態的遺傳性,作為對進化論的一些論證的胚胎階段,敘述了拉馬克的進化論,並對它進行了批判,提到了生存鬥爭,最後闡述了他自己對新物種產生和舊物種消失的見解。

  賴爾是否同意進化論呢?在把已不復存在的奇異的力從無生界中排除掉後,只承認在目前仍起作用並可以看到的那些自然力的作用的同時,他自己的思想是否還是始終如一呢?他在各個時期寫給曼捷利·赫瑟爾、威韋利和塞治威克(紮德和後來赫胥黎都指出了這一點)的某些信件中,可以認為他是同意把物種的「創造」解釋為由於某些自然原因所致的,但是可以說,他是原則地談到這一點的,因為他連一個這樣的原因也舉不出來,因此他認為物種起源的全部問題是秘密中的秘密,是最難以解開的謎。至於談到進化或來源於其它的物種起源,他堅決反對這種推測。當他在批駁了居維葉的災變說後,他揭示出了造成舊物種絕滅及消失的原因,但他在解釋新物種出現之前,就已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不管怎樣,他要弄清楚最完善的進化論,即設想舊物種為新物種奠定基礎的拉馬克的理論。他在第二卷中最客觀地闡述了拉馬克的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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