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杜邦 | 上頁 下頁


  伊雷內去世時,留下了一份已經十分可觀的家業。杜邦公司年生產火藥已高達80萬磅,約占美國火藥總產量的1/7。並已大量出口。到1832年,該公司已經出口了120萬磅火藥。杜邦火藥被運往世界各地,甚至行銷西印度群島和南美洲。

  伊雷內的猝然去世,造成了杜邦火藥公司沒有現成的杜邦後裔繼承管理職務的局面。他的長子阿爾弗萊德,當時已經36歲,正像他祖父皮埃爾所形容的一樣,是一位「酷愛數學的小夥子」。他擅長科學研究和文學創作。他迷戀研究工作,整天在實驗室中與燒杯、試管為伴。從未參加過火藥廠的管理經營。父親去世,理應由他繼承杜邦公司的事業,然而,他卻不想當總經理。

  次子亨利當時22歲,畢業於西點軍校,在陸軍技術部門服役;父親死後,他不得不辭職還鄉,但對公司的事務卻一無所知。而三子艾雷克斯也熱衷於搞科學實驗,他當時還是一個18歲的中學生。

  在後繼無人的情況下,只好由伊雷內的女婿安德宛·比鐵爾曼替補這個空缺了。但是他起初不願接受公司總經理之職,他認為這個職位應由杜邦家某位成員擔任,他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不過比鐵爾曼不負杜邦家族的眾望。他在無援無助情況下擔任了杜邦公司的管理工作,三年間,既忙各種事務,同時努力培養阿爾弗萊德,使他能儘快地接替董事長之職。比鐵爾曼把企業管理得井井有條,提高了火藥生產率和銷售額,並前往巴黎,把巴黎股東們的股份全部買下,還清了所欠法國債主債務的關鍵部分,這是他任職期間對杜邦公司最大的貢獻。

  1837年,阿爾弗萊德接替了總經理的職務。他深知自己缺乏管理企業的才能,何況是偌大一個企業。因此他感到很為難。他提出要兩個弟弟和他聯手支撐這個局面。兩個弟弟很理解哥哥的心情,同情他的困難處境,便欣然應允了。

  尼摩爾的杜邦家族,從皮埃爾·S.杜邦起,到維克多和伊雷內,無不嚴守家訓;安德宛·比鐵爾曼當然也不例外。按照傳統,E.I.杜邦公司不設董事長這個職位,由三個合夥人組成一個執行委員會,而稱老大阿爾弗萊德為高級夥伴,老二亨利及老三艾雷克斯為低級夥伴,公司的全部公文全由老大阿爾弗萊德簽署。這一作法為以後世代相襲的杜邦家族開了先例,形成了一個傳統,一直延續了六十多年。

  阿爾弗萊德擔任聯合執行委員會的總經理。以後,制訂了一項新的合股協定。將總額中的26股股份在伊雷內的繼承人中按高中低三個等級分配。最高等級是阿爾弗萊德,占八股,中級為亨利和艾雷克斯,各占五股,低一級為比鐵爾曼和伊雷內的三個女兒,各占二股,每股價值7000美元。

  阿爾弗萊德沒有他父親伊雷內經營商業的冷酷氣質,不是一個出色的企業家。他的性格溫順和藹。他家族中的人說他是個耳朵軟的人,像那首名叫《羅傑斯與哈默斯坦》歌中的百依百順的姑娘。對人總是有求必應,因而往往為某些冒險者承擔義務。由於他對科學和文學的愛好超過了一切,所以,伊雷內無法對他進行發財與管理學問方面的灌輸。一提到商業事務他就表現出厭惡之情,可是對研究製造火藥則很有興趣,屬￿發明創造型人才而不是管理型人才。他的體形顯得很壯實,寬肩膀,高身材,倒豎眉,圓臉型,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經常身穿深色大禮服,頭戴小禮帽,儼然像一個老實巴交的火藥工人。

  19世紀40年代,正是美國工業資本主義處於全盛時期,大發展時期。

  美國政府為了支持工業發展,為社會基礎設施提供了大量資本,投入公路、鐵路、運河、港口建設。成千上萬的飽經戰亂之苦的歐洲移民大量湧入,出賣廉價勞力。阿爾弗萊德在此時掌權,無疑碰上了一個十分難得的、非常好的發展機會,一個賺大錢、發大財的機會。

  然而,資本主義的特有規律——週期性的經濟危機,並不能對美國特別恩惠,不久就光顧席捲了整個大陸。大蕭條帶來了企業的大破產,工人大失業,銀行大倒閉。在鄉村、城市、大街小巷,乞丐多於施主,餓殍多於飽漢。

  一派淒慘景象。然而在白蘭地河畔的杜邦家族,火藥生意似很興隆,日子也過得富足舒服。經濟危機並不能阻止帝國主義戰爭,相反,帝國主義者往往還要對外發動戰爭,藉以轉移國內階級矛盾。1838年美國與墨西哥的邊境衝突,1838至1840年美國與加拿大的邊境衝突,都是美國蓄意挑起的,都幾乎釀成大戰。美國政府為了備戰,向杜邦公司不斷發出數額巨大的訂單。此外,開鑿通往五大湖的運河,穿越落基山的公路、鐵路隧道,西部農民開墾荒地,鐵礦、煤礦、銀礦和西部金礦的不斷發現與開採,都需要杜邦的火藥。

  1846年美墨戰爭時,美國政府向杜邦公司訂了100萬磅火藥。由於供不應求,阿爾弗萊德在布蘭迪瓦河對岸新建了更多的火藥廠。這些所謂「下游工場」每天可以生產高達一萬磅火藥,給杜邦公司增添了更多財富。

  阿爾弗萊德負責管理火藥企業期間,經常愛說的兩句話是「加強安全,提高質量」,這體現了他的經營觀點。他認為杜邦公司完全可以而且應該做到精益求精。然而他的安全管理並非沒有漏洞。1847年一次爆炸事故炸毀了上游工場,炸死了18名工人。這對阿爾弗萊德是個沉重打擊。但他頂住了爆炸造成的困難,努力恢復生產,而且有了新的擴展,創造了更高的生產率。

  杜邦家族的這三兄弟,在參與企業管理的時候,都顯得知識和經驗不足,但他們都能恪守杜邦家訓和公司的原則,善待工人,提高他們的生產積極性。

  當時,政府還沒有勞工災害賠償制度,但是,杜邦公司從伊雷內時代就形成了一套給遇難者家屬撫恤金的制度。他們給遇難者家屬安排住宅,並負責其子女的生活費和教育費。據有關資料證實,在1818年3月19日發生的爆炸事件中,不幸遭難的工人多達40人,每次付給他們的撫恤金為600美元。

  當有人建議取消發給雇員遺孀撫恤金時,阿爾弗萊德竭力反對。他說:

  「……我們的工廠只有這點與眾不同,為人稱道。但它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同類工廠死的人都多。」他接著指出:「在美國,火藥廠工人每週的最低工資至少是2美元,即使這樣它也高於我們廠工人的工資。」

  雖然工人工資如此之低,但威明頓一家報紙在其1848年(這是在杜邦家族控制當地報紙之前)的一篇社論中,還是熱情地讚揚道:「在工人中從未有過一次集會或罷工……一切糾紛(即使有的話)也都是以友好的方式解決的……」

  杜邦家族和雇員之間親密關係的形成還由於有個良好的人際環境。廠方和工人雖然一代一代更替,而他們的孩子從小就在那個小小的村莊裡互相玩耍嬉戲,當他們一起長大成人,自然也就進入一種互尊、互忠和互愛的關係。

  杜邦公司雇員的獻身精神,有點像封建時期「家臣對其領主的獻身精神一樣」。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共患難。1847年,一次爆炸奪走了18個人的生命。當火藥廠復工時,在每個具有隱患的地點,都有一個杜邦家族的成員與工人一起工作。杜邦家族的政策規定,新設備首先是杜邦家族成員操作,以確保其安全和正常運轉。由於戰爭時期在共同面臨過危險死亡之後,被結合起來的出身大相徑庭的人們,逐漸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凝聚力,所以杜邦家族與雇員具有一種特殊關係。

  杜邦家族與其雇工的親密關係,並未因其工資政策而受到損害。儘管工資偏低了些,但合乎情理的是工資穩定。19世紀的美國經濟起落甚大,迅速增長後接著就是突然的衰退。例如,從1827至1842年,美國正處在經濟蕭條時期。棉花行業工人的工資下降了50%,而該火藥廠工人的工資只下降了5%或10%。

  1850年,杜邦公司儘管年銷售額高達37.5萬美元,但由於艾雷克斯在經營時花錢過於大手大腳和幾次爆炸事故,造成了公司50萬美元赤字。阿爾弗萊德由於沉重的壓力,接受了妻子和弟弟的建議,而辭去了總經理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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