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二一六


  對其軍事將領的驚慌,希特勒既不屑於去尋找藉口,也不去思考。他中斷了中午舉行的情況彙報會,在大多數「狼穴」的「高級居民」的陪同下,登上了他的專列。他們的目的地是慕尼黑;到那裡慶祝啤酒館起義19周年。正當德國元首在安睡時,英美兩國的先頭部隊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的海灘登陸了。報告很早就到了,它表明,法軍在阻擊登陸部隊。於是,希特勒便斥責他的幾個顧問,說他們驚慌失措。接著。他便下令增援地中海另一端的克裡特島,令眾人目瞪口呆。表面上,至少表明,他更加關心的是下午6時要在羅文布勞酒館向老同志發表的演講。這是一篇戰鬥性的演講。有人攻擊他,他為自己辯護說,他堅持奪取「碰巧也叫斯大林」的那座城市,讓德軍付出的代價,就像在凡爾登付出的一樣昂貴。但是,他警告說,他不是軟骨頭,不是只因有幾個賣國賊想與西方媾和便把帝國在東部征服的大片土地拱手交了出去的威廉二世。「請我們的所有敵人都放心,那時的德國是在11時45分放下武器的,而我,從原則上講,從不在12時5分以前放下。」

  晚上,從非洲發回的報告,因為太嚴酷,希特勒不敢置之不顧。他令裡賓特洛甫把墨索里尼立刻叫來開會。在24小時內第二次被從床上叫起來的齊亞諾,在被說服後,便把墨索里尼叫醒。但墨索里尼卻拒絕前往巴伐利亞。他不想在失敗的陰影下會見希特勒,何況他又身體有病。待替代他的齊亞諾到達慕尼黑時,希特勒已接受了非洲登陸的現實。他已看得很明白,「戰神已離德國而去,跑進了對方的營壘。」與此同時,裡賓特洛甫建議,通過蘇聯駐斯德哥爾摩大使科隆泰夫人找斯大林。希特勒對此作出了強烈的反應。他又建議「必要時」放棄在東方征服的土地。元首跳了起來。「我所要討論的」,他說話之猛烈嚇壞了裡賓特洛甫,「是非洲——沒有別的!」

  日本也試圖讓德國與俄國講和,但遭到元首的拒絕。日本的另一個正式請求,即請求德國在東方採取守勢,將大部分兵力調至西方,也遭希特勒的拒絕。「我明白你日本人講的道理」,希特勒對大島大使說,「主意不錯,就是無法實行」。

  在如此寒冷的國土裡,挖防禦工事是非常困難的。但這不過是唱高調,讓盟友聽起來順耳罷了。希特勒的計劃能否成功,全靠能否戰勝布爾什維主義。對這樣一個人來說,與斯大林妥協是萬萬做不到的。如不能在東方取得勝利,由於任務使然,他必須擋住紅軍,直到將猶太人從歐洲清除出去。

  在柏林,謠言四起,說希特勒已經瘋了。據說,在一個大型集會上,馮克部長太太對弗裡克部長太太說,「元首正把我們引進災難中去。」「不錯」,弗裡克太太說,「那人已經瘋了。」著名的外科醫生費爾迪南·紹埃勃魯赫也有同樣看法。

  他對友人們說,新近一次去看元首時,他發現希特勒既蒼老又頹喪,還斷斷續續地喃喃自語,說的是「我一定要去印度」,「一個德國人被殺,十個敵人必亡」之類。

  §(7)

  在斯大林格勒,希特勒又面臨另一次失敗。數星期來,保羅斯的第六軍進展甚微。前進的距離只能以碼計,而每一碼都得付出高昂的代價。保羅斯和東方情報部主任萊茵哈德·格倫都發出危險警告,說敵人正向北面大規模集結部隊。「對敵方的情況,我們尚無法作出全面的估計,因為目前局勢尚搖擺不定」,格倫於11月12日報告說,「但是,敵軍會儘早進攻羅馬尼亞的第三軍,切斷通向斯大林格勒的鐵路,置我東部部隊於險境,以迫使我軍撤離斯大林格勒。」

  其時,希特勒正在貝格霍夫,未讀到這份不吉利的報告。但對羅馬尼亞軍隊他也是很關切的,曾特意詢問此地區是否有情況。那星期一直參加軍事會議的曾卡默爾回憶說,回答是沒有,一再說沒有。由於壞消息傳遞緩慢,元首並不知道局勢的嚴重性。蘇軍的力量如何,人們還有些懷疑,而被希特勒新近的批評(「一而再,再而三地高估敵人的力量」)刺痛了的陸軍總司令部,又不願重複他們在波蘭和法國的失算。

  11月19日拂曉,蘇軍以40個師的兵力攻打羅馬尼亞軍。守衛者雖然打得出色、英勇,但終被占壓倒多數的敵軍打垮。B集團軍司令迅速地作出反應。首先,他令保羅斯停止進攻斯大林格勒,讓部隊準備對付左翼的威脅;然後,鑒於羅馬尼亞軍垮臺已成定局,他建議第六軍立即後撤。

  希特勒武斷地否決了這點。早些時候的報告使他相信,蘇聯已流血過多,眼看要死亡了,這次反攻不外乎是垂死掙扎。他於是便令在斯大林格勒的部隊死守,援軍已在半途中。然而,這些話並未反映出希特勒的司令部本身是何等的混亂。恩格爾少校在日記中記載說,」那裡一片混亂。元首自己也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在這幾個痛苦的小時裡,他在貝格霍夫的大廳裡不停地走來走去,斥責他的將領們又重犯老毛病」。

  他不太情願投入戰場的坦克部隊已被打退。11月21日,羅馬尼亞軍(因為老鼠咬破了電線,其半數以上的坦克拋了錨)被分割。「絕對喪膽」,一個羅馬尼亞軍官在日記裡草草寫道。「我們或是我們的祖先犯了什麼罪過呀?我們為何要受這等苦?」只是到了那天,保羅斯和他的參謀長亞瑟·施密特才醒悟到自身的危險。蘇軍的坦克出現在離司令部只有幾英里的地方。這就證明,第六軍的交通要道已被蘇軍佔領。在匆匆將司令部轉移後,他便請求後撤。他的上司批准了這一建議,並請示了最高統帥部。在當晚于貝格霍夫舉行的會議上,約德爾建議讓第六軍全面撤退。元首再次說不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我們都必須守住斯大林格勒周圍地帶。」

  次日上午,也就是22日,蘇軍龐大的鉗形攻勢之雙鉗會師了,將第六軍全部包圍。20萬德軍最精銳的部隊,連同100輛坦克,1800門大炮和1萬多輛各種車輛,被困在一大盆地裡。在第六軍當天上午舉行的會議上,有人建議向西南方向突圍。「不行」,參謀長施密特說,「燃料不夠。如強行突圍,結果必然是拿破崙遭遇過的浩劫。」他說,我們不得不打「刺蝟」防禦戰。下午,由於情況嚴重惡化,施密特對自己的論點開始產生懷疑。就在此時,保羅斯收到了新的命令:就地堅持、待命。「噢」,保羅斯轉身對參謀長說,「現在我們有時間去考慮怎麼辦了。咱們分頭考慮吧,1小時後前來見我,看兩人的結論是否相同。」結論是一模一樣的:朝西南方向突圍。

  此時,希特勒正在返回「狼穴」途中。撤退,這是他無法考慮的。當晚,他以私人名人致電保羅斯。「第六軍必須明白」,他說,「本人正在盡力援助你,等待解圍。我將迅速發佈命令。」保羅斯接受了這一決定,但他的一個兵團司令卻自行其事,將部隊後撤,以迫使保羅斯下令全面撤退。保羅斯原是有權將他撤職或逮捕的,但他未這樣做,原因是情況確實危急。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希特勒得悉撤退一事後,竟把責任加在無辜的保羅斯頭上,給應負責任的罪人——希特勒非常信任他——以獨立指揮權,以示嘉獎。

  11月23日晚,第六軍軍長以個人名義請求允許他突圍。希特勒置之不理;原因之一是,他對保羅斯抱有懷疑。戈林向他保證:德國空軍可向被圍的第六軍空投給養。儘管這個元帥過去的戰績甚差,希特勒還是聽從了他。次日上午,希特勒便令保羅斯「不惜一切代價」堅守,給養將由空軍空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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