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現代文學名家文集史籍歷史學達首頁言情小說偵探推理軍事軍旅科幻小說時尚閱讀
外國名著傳記紀實港臺文學詩詞歌賦古典小說武俠小說玄幻奇俠影視小說穿越宮闈青春校園
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一五八


  數天后,一群銀行家群起而攻之,反對希特勒之龐大的重新武裝的計劃,這使他的情緒更壞。「帝國的無邊無際的開支」,由帝國銀行總裁赫加爾瑪·沙希特起草、由各銀行總裁簽署的備忘錄寫道,「是對貨幣的最嚴重的威脅。開支的巨額增加使我們無法作出正常的預算;即使加緊稅收,它也使國家財政走向崩潰的邊緣。同樣,它也破壞了帝國銀行及我國的貨幣。」沙希特警告說,面對這種通貨膨脹的政策,我國的貨幣是難以維持穩定的,「停止這種做法的時機已經到了。」

  沙希特知道,希特勒肯定會怒不可遏的,因為他這一說實際上是要結束軍事冒險。他把自己的所為告訴了施威林·馮·克羅希格,並說,他準備被解雇(他業已丟失了經濟部長的職務,由瓦爾特·豐克接替了他。豐克的權力立刻便被戈林以四年計劃主任的名義吞併)。財政部長說,如沙希特走人,他就主動要求解職。然後,他便草擬了一份類似的備忘錄,送給了希特勒。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但什麼事也沒發生。1939年1月19日深夜,沙希特的電話鈴響了。他受令於次日上午9時往見元首。在這個時間會見是異乎尋常的,因為希特勒很少在淩晨3時前上床。據沙希特說,元首當時開門見山就說,「我叫你來,目的是要告訴你,你被解除了帝國銀行總裁的職務。這是解職書。」沙希特接過了解職書。「你與國家社會主義的圖景格格不入」。希特勒說完,等待了片刻,看沙希特有何話說。

  沙希特依舊沉默不語。接著,希特勒便斥責了他一番,說他不該在聖誕之夜有銀行工作人員參加的晚會上譴責「水晶之夜」。「假若我先知道這些都是您批准的」,沙希特終於說話了,「我便可能保持沉默。」

  這個回答似乎令希特勒吃了一驚。「反正」,他憤慨地說,「我太傷心了,不想跟你再談下去。」兩人於是同意,沙希特出國作長途旅行。此後不久,他便去了印度。搞掉了他,希特勒如釋重負。「若是搞強硬措施」,後來,希特勒對其內層人士說,「沙希特是顆無價珍珠。」但是,每次叫他拿出性格力量來時,他總是拿不出來。

  沙希特被解職後,很快,魏德曼上尉便被召至冬園。近幾月來,希特勒待他越來越冷淡,而魏德曼也猜到了自己也會被開除的命運。自「水晶之夜」以來,元首似乎就生活在與現實毫不相干的世外桃源中。每當魏德曼試圖討論體制上的缺點時,希特勒總是對他置之不理。

  「身居高位,或處身於內層的人們,若不同意我的政治觀點,他們對我就毫無用處」,他簡明扼要地對魏德曼說。「我解除你我之私人副官的職務,委派你為舊金山領事。對此新職,你可接受也可拒絕。」魏德曼毫不遲疑地接受了此職,但說,希望不要減他的薪水。聽到這裡,希特勒的語調緩和一些了。「經濟上有什麼問題,你儘管提。」這樣,經過四年緊密相處後,這兩個戰時的同志便在互無怨恨的情況下分手了。

  沙希特與魏德曼之下臺標誌著約瑟夫·戈培爾重新獲寵——他之失寵系他尋花問柳的行徑使然。「每個女人都使我熱血沸騰」,他在二十多歲時的日記中寫道。「像一頭狼似的,我來回徘徊。」與瑪格達結婚後,他也沒有節制。與此同時,他與眾多女人保持性的關係,且從不公開妥協。就是說,直到舉行奧林匹克運動會那年夏天他愛上了捷克女演員麗達·巴洛娃時為止。瑪格達原以為這不過是通常的打情罵俏,到後來,到1938年,她失去了耐性,要求離婚。對同性戀行為,希特勒曾表現出驚人的忍耐力,但是,對於党的領導人拋棄曾助他取得權力的伴侶之舉,他卻非常難過。他要戈培爾與那個女演員斷絕來往。開始時,他拒絕了,並提出辭去其部長職務,願到日本或其它遙遠的國家去當大使。後來,他在壓力面前屈服了,放棄了他的偉大的愛情。在警方的「勸告」下,巴洛娃回捷克斯洛伐克去了。她一走,希特勒馬上把戈培爾全家召到貝格霍夫。戈培爾夫婦和三個孩子在克爾斯坦茶館門口照的照片,被公開發表,以證明這家人諸事如意。

  這些戲劇性的妥協表演,剛好發生在「水晶之夜」前幾個星期。失去麗達·巴洛娃的痛苦——以及想在諸如希姆萊和羅森堡等人(他們覺得,戈培爾醜聞「給党的道義地位帶來最嚴重的一擊」)面前恢復名譽的願望——所有這些,都可能是令他在11月的「水晶之夜」如此肆無忌憚的原因。

  戈培爾的官復原職,剛好發生在希特勒對猶太人問題有了新的看法的時候。不久前,希特勒曾前往特魯斯特太太在慕尼黑的畫室。她敦促希特勒重新起用亞瑟·皮希勒這位猶太作曲家,允許他在奧格斯堡音樂學校裡任教,為什麼猶太人就不能個別看待呢?她爭辯說。她所認識的那幾個猶太人,不但是本行業中的行家,而且也是寶貴的人。

  「那都是你的經歷」,希特勒想了想後說,「假若我也有類似的經歷。我可能不會走上現在的道路。但,我的經歷大不相同——像我在維也納的經歷那樣。」他必須把德國人民的命運看得高於一切。「猶太人獨立生活著,為自己的法律服務,從來不為他成為公民的那個民族或國家而活著,或服從於那裡的法律。他不屬￿德國人民,在我們中,他僅僅是客。但,做客也與1918—1933年這個時期不同。那時,他們霸佔了藝術界、文學界、新聞界、商界和銀行界的最高職務。讓我國人民在自己的民族特點的基礎上重新建立牢固而健康的前途,這是我的責任。使德國人民,特別是德國工人,能安全地生活,並有光明的前途——這是我畢生的任務。」這番話是為拒絕她「原則上」的要求而說的。奇怪的是,當他再次前往慕尼黑時,他一反常態,居然同意重新起用皮希勒教授。

  如同1938年初,偽稱捷克在邊境上調動軍隊曾促使希特勒過早地採取行動一樣,國外針對「水晶之夜」而發的抗議風暴,也可能加深了他對猶太人的憎恨,並促使他尋找對付他們的新辦法。1939年2月21日,他對捷克外交部長契瓦爾科夫斯基說,對一個未消滅猶太人的國家,德國是不會提供保證的。這就表明他已完全失去了客觀性。「我們的友善不外乎是軟弱,我們也覺後悔」,他說。「這些害人蟲必須消滅。猶太人是我們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到本年底,德國的猶太人將一個不留。」他們決不會像18年11月那樣,逃脫懲罰。「與他們算帳的日子到了。」

  幾天後,外交部向各外交使團和領事館發出一份通知,指出猶太人問題系德國外交政策的一個因素。「德國對猶政策的最終目標」,通知說,「是實現住在德國領土上的全體猶太人的移民。」自國社黨降臨以來,只有10萬多一點猶太人從德國移民出去,在新的東道國安家落戶。這個移民數量雖小,但已引起美國、法國、荷蘭和挪威各國本土居民的抵制。儘管德國在道義上進行了譴責,西方國家像隱士一樣,將邊界封閉,不准希特勒的猶太人入境。這個地方突然反猶的火藥味十足,這就證明將猶太人大規模運送出境的做法是行之有效的。通知在結尾說,德國政策的目標「是在將來將猶太人問題獲得國際解決,它決不受對『被驅逐的猶太小教』的虛偽同情所左右,而是基於各民族的成熟的認識,即,猶太人將給各國的民族生存帶來危險。」

  1月29日,希特勒更明目張膽地宣佈了其突然改變了的戰術。在慶祝納粹党掌權6周年的大會上,在向國會作的演講中,他向世界猶太人宣戰。意味深長的是,在幾小時前,他曾令海軍在五年內建成一支強大的潛艇艦隊。他攻擊說,英國、美國和法國,「至今仍不斷遭猶太和非猶太鼓動家的煽動,仇恨德國和德國人民」,而他所需要的不外乎是安靜和平罷了。他說,這些旨在帶來戰爭的謊言及企圖,絲毫影響不了德國解決猶太人問題的態度。這也是自他上臺以來首次挑開最終計劃的面紗:「在我的生命旅途中,我歷來是個預言家,也常因此遭人恥笑……我將再次做個預言家:如歐洲內外的猶太金融寡頭得以將各國再次拋入世界大戰中,那末,結果將不是地球的布爾什維克化,不是猶太人的勝利,而是猶太種族在歐洲的被消滅!」他這個偏執狂是在向猶太人高喊:「住手!你們在迫我殺你們!」

  §(3)

  在過去一年中,希特勒毀滅了一個主權國家,瓦解和癱瘓了另一個主權國家,並在這一過程中令西方卑躬屈膝。1939年預示著更大的政治征服。1月1日,墨索里尼終於下定決心,接受了德國在去年秋天所作的提議,將「反對共產國際公約」從只起宣傳效果的條約變成不折不扣的軍事聯盟條約。「在這個月中」,齊亞諾在日記中寫道,「他計劃讓公眾輿論接受他的觀點——對公眾輿論,他不屑一顧。」理由:墨索里尼生怕與西方發生戰爭,現已是不可避免了。

  在新年文告中,希特勒宣佈,德國政府的希望只有一個:「……在新的一年中,我們希望能為世界的和平成功地作出貢獻。」在他的「和平」計劃中,下一個步驟是全面控制捷克斯洛伐克。一些時候以來,對慕尼黑條約他深覺後悔,因為,很明顯,他原可把整個捷克吞併而又不會遭到報復的。現在呢,他卻要尋找某種人們接受得了的藉口,以便向捷克進軍,把殘留部分拿到手。

  2月,他令戈培爾發動一場反對捷克政府的宣傳攻勢:它仍在信奉異教的日耳曼公民中製造恐怖,在蘇台德邊境集結軍隊,暗中與蘇聯密謀,並粗暴地虐待斯洛伐克的居民。最後的一項指控是最有成效的,因為斯洛代克的某些激進的民族主義者,早就對此誘餌躍躍欲試,並開始提出實行完全獨立。這種局勢是爆炸性的,若捷克政府中某個經驗不足的高級官員稍有不慎,另一個危機便會隨即出現——授希特勒以他所需之柄。

  在倫敦,由於德國外交部官員埃裡希·科爾特提供了一份假報告,反綏靖的情緒又高漲起來了。科爾特密告一英國官員,說希特勒計劃在不久的將來轟炸倫敦(這是德國國內反希特勒集團故作之舉,目的在於使英國與德國發生戰爭。這只是科爾特及其他與這一陰謀有關的外交部官員發出的一系列的假情報之一)。張伯倫對轟炸之說很是認真,特為此召開了一次內閣會議。雖然未有納粹飛機出現,但懷疑的溫度仍在上升。英國駐柏林大使漢德遜也奉召回國述職,並就希特勒是否會採取軍事行動一事作出彙報。漢德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負責外交事務的助理國務大臣賈德幹相信,德國人「並未考慮立刻進行冒險,他們的指針正指向和平。」狡猾的賈德幹並不那樣樂觀。他說,希特勒的意圖是「極可恥的」,但他也不太相信希特勒即將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報告。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