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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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他很安靜,很少開口,好像那永無終止的歡呼聲已令他麻木了。然而,隨著夜越來越深(希特勒的親信是這樣對國際新聞社的皮埃爾·赫斯說的),他不禁憶起了當年他是如何在帝王飯店前來回走過的:「我看得見大堂裡的燈火和吊燈,但我明白,我是不能進去的。有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地上積雪足有幾英尺深。我倒得到了一個鏟雪掙錢的機會。夠有諷刺性的,我們五六個人恰好就被派到帝王飯店前去清除人行道上的積雪。」就在那天晚上,哈布斯堡皇族剛好在裡邊宴客。「我親眼看見卡爾和吉達步出禦車,踏著紅地毯,昂首闊步走了進去。我們這些窮鬼得把四面八方的雪鏟掉,每次貴族老爺們光臨時我們還得脫帽致意。他們對我們不屑一顧,雖然他們身上的香水味仍留在鼻間。我們差不多像他們那樣重要,或就鏟雪一事論,對維也納而言也是重要的。那晚整夜大雪下個不停,但這家飯店連一杯熱咖啡也不給送來。」旅館內歡快的樂聲不但使他想哭,且使他為生活的不公平大鳴不平。「當晚,我就下定決心,有朝一日我必定回帝王飯店來,也踏著紅地毯,走進燈火輝煌的旅店去,到哈布斯堡皇族跳舞的地方去。那時,我並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和在什麼時候,但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而今晚,我就在這裡了。」 星期二早晨他醒來後,他的胃不再像在林嗣時那樣痙攣了。在赫爾頓廣場上舉行的有20萬人參加的歡迎會上,他精神抖擻地發表了一篇演說。他說,現在,新的任務已擺在他們的眼前,他們的國家也有了個新的國名,叫「東馬可國」。不過,這項任務和國名均源於自己的歷史,因為來自東方的攻擊在古代的東馬可國的邊界便被粉碎了。無論是新任務還是新國名都未使聽眾的熱情冷卻下來,他們喊叫的熱情不比慕尼黑的任何聽眾差。演講結束後,希特勒轉身小聲對廣播員說:「請宣佈,帝國奧地利總督賽斯—英誇特講話。」誰也不像總理那樣驚奇:一下子他變變成了一個省的總督!聽眾應聲歡呼,賽斯—英誇特只好接受降格。在這個時刻,阿道夫·希特勒是不會做錯的。 接著便開始遊行。馮·博克將軍騎著馬,奧地利的將軍們跟在他後邊(奧地利軍隊剛被吸收為德國陸軍)。遊行隊伍打冬宮及其投槍式的鐵欄杆前走過。在盛大的遊行的間隙中,心地善良的天主教徒巴本對希特勒提出警告,假如這裡的教會也像德國教會那樣遭受攻擊,合併就會煙消雲散。 「用不著害怕」,希特勒說,「這我比誰都懂。」 當日晚些時候,紅衣主教英尼澤劃著十字向希特勒表示問候,並說,只要教會能保持其自由,奧地利的天主教徒們就會「變成大帝國的最忠實的兒子。在莊嚴的今天他們已被帶回大帝國的懷抱」。據巴本的說法,聽到這位紅衣主教的愛國言論希特勒很是高興,熱烈與他握手,還「保證他要什麼給什麼」。 愛娃·勃勞恩也享受了勝利時刻的喜悅,給妹妹伊爾塞寄了一張明信片。她寫道:「我瘋了。」她是由母親和她最好的女友赫爾達·施奈德陪伴前來維也納的。她獨居一室,房子就在她的情夫的居室對面,僅隔一條走廊。他們幽會之秘密,連希特勒的隨從副官都一無所知。當日黃昏,希特勒飛返慕尼黑,但未帶愛娃同行。 次日,在柏林,人們把他當作征服英雄加以歡迎。「全城如癡似呆,興奮萬分」。羅希納給家人寫信道,「男孩子和女孩子尤其歇斯底里。」希特勒趾高氣揚地大談德奧合併一舉,「德國已成了大德國,將來也仍然如此。」他說,上帝挑選了他去實現與奧地利的大團圓,這使他很高興——奧地利「這塊原來最不幸福的土地現已變成最幸福的了」。 然而,在國內並非一切都順利。因許士尼格宣佈公民投票而推遲的、對弗立契進行的軍事審判終於開庭了,但很快便發現弗立契無罪。此事令希特勒狼狽不堪。但是,他已發明了一種永不失時髦的政治把戲——用大吹大擂勝利的方法,把注意力從這件事上引開。他匆匆召開國會,彙報奧地利的偉大事件。他說,在3天內,「在未放一槍一彈的情況下,全體奧地利人民便在歡迎他」。4月10月,整個日耳曼民族,即大日耳曼帝國,將破天荒第一次前往投票站,以證明對它的忠順。他唯一的要求是,他要在四年左右的時間從內部去鞏固剛從外部取得的合併。在德國全境,不管元首做過什麼或將做些什麼,人們立刻全盤同意。就是在這絕對信任的情況下,希特勒於3月25日在柯克希堡舉行公民投票大選。「國家社會主義的思想」,他說,「遠遠超出了小小的一個德國的邊界」。 大選前的10天,希特勒是在他的家鄉度過的。希姆萊和海德裡希差不多已將奧地利的安全系統全盤改組。(奧地利的安全機關也在小心謹慎地、孜孜不倦地搜集有關元首個人的一切資料。據傳,陶爾斐斯和許士尼格收集了眾多的資料。這些資料表明希特勒的祖父可能是猶太人,吉莉·拉包爾可能是被殺害的,他在戰時的服務根本不像黨的宣傳家們吹噓的那樣卓越。如果這些材料,哪怕是以謠傳為基礎的,若在他的政治生涯中的某個危險時期透露出來,都能嚴重破壞元首的名聲。戰後對希特勒的某些指控也是缺乏根據的。例如,人們曾廣泛地相信,在他奪取奧地利不久,便架起大炮,把他父親的出生地的村莊,連同祖父的墓地和其他可能牽連他的記載一起,化為灰燼。不錯,今天的這個村莊是廢墟一片,但它不是希特勒毀滅的而是在戰後被俄國人夷為平地的。1941年,德軍在該村及其周圍建立了軍事基地。俄國人抵達時,該村的農莊和房舍仍幾乎完整無損。)希特勒大受歡迎的浪潮尚未平息。由紅衣主教英尼澤和另外5名主教簽署的宣言(被送至新任奧地利總督那裡),指示奧地利的天主教徒要去投票:「公民投票日,很明顯,既系我神職人員宣佈我們為日耳曼帝國的日耳曼人之日,也是我們的民族責任。我們希望,所有基督教徒都能認清他們的責任所在。」 不管走到哪裡,希特勒都被當作救星和元首加以歡迎。4月8日,希特勒再次來到林嗣,再次受到狂熱的歡迎。文津格旅館的大廳被擠得水泄不通,市民們個個都吵著要見他。其中之一是他青年時代的密友庫斯特爾·庫比席克。希特勒的「辦公室主任」阿爾伯特·鮑曼告訴他,元首身體不太好,不能在當日見他。明日來吃午飯行嗎?9日,一見到庫比席克,希特勒便喊道:「庫斯特爾!」庫比席克伸出右手,希特勒緊緊地握住它。希特勒說,他已不像往日,再也沒有私生活了。他朝窗外望去,看見了多瑙河上那座曾傷害過他的鐵橋。」那醜傢伙還在那裡!但長不了多少啦。相信我好了,庫比席克!」接著,他又開始詳細說明他先前為林嗣制訂的計劃,應該建一座新大橋,一座新劇院,一座對得起布魯克納的現代化音樂廳。談到在林嗣建立新的交響樂隊時,希特勒想起了庫比席克的宏願。他幹什麼了?庫比席克難堪地回答說,在埃弗丁鎮上當小職員。他解釋說,戰爭迫使他放棄了他的音樂抱負,否則就得挨餓。不過,他還指揮一個業餘的管弦樂隊,他的三個兒子頗有點兒音樂天才。聽到這些,希特勒自動提出,他將負責培養他的三個兒子。「我不能讓有天才的孩子們像我們那樣過苦日子。你最知道我們在維也納熬的是什麼日子。」 他們談了一個小時後,元首站起身來。庫比席克以為會見到此結束,其實不是,希特勒是在叫副官,指示他應如何將庫比席克的三個孩子送進布魯克納音樂學院去學音樂。會見仍未結束。希特勒詳細看了庫比席克帶來的作品——畫、信件以及明信片後,他建議他的老友寫一本有關他的書。最後,他握著庫比席克的手說,咱們要常常見面。 當日晚些時候,希特勒前往維也納——年輕時他們充滿夢想的城市。在維也納,他作了這次選舉運動的最後一次講演。他說,他為自己出生在奧地利而感到驕傲,「我相信,把一個孩子從這裡送進帝國,讓他長大成人,成為民族的領袖以便把他的家鄉歸回帝國,這是上帝的旨意。」 次日舉行的選舉,結果超出了意料之外。在奧地利,百分之九十九點七三的投票者贊成合併。在德國,贊成聯合的,占百分之九十九點二,贊成他提的國會候選人名單的,占百分之九十九點八。希特勒的勇敢之舉(是戈林施加了相當大的壓力的結果),幾乎得到了德奧兩國人民的一致認可。「對我說來」,他說,「這是我一生中最驕傲的時刻。」它也證實了他的信念,即他走的道路是正確的,他應沿著這條道路朝下一個目標——捷克斯洛伐克——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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