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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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準備階段和與世隔絕的階段,常與希特勒一起的只有少數幾個人,而阿爾弗萊德·羅森堡卻不在其列。他知道,希特勒與埃塞、阿曼、霍夫曼和漢夫施坦格爾等人,常一起乘車到鄉下兜風。對自己被排斥在這一精選出來的圈子之外的舉動,他是很反感的。「他很倚重我,但不喜歡我」,羅森堡在後來抱怨說。一來是因為生氣,二來也是對黨的分裂表示關切。羅森堡力諫他的友人盧德克撰寫文章提出警告,除非立即停止互相攻擊,否則,黨就非滅亡不可。 在給希特勒送去文章的一份副本後,盧德克求見希特勒。會見是在提埃希大街那間小屋內進行的。在攻擊了魯登道夫一頓,接著又大談特談猶太人後,希特勒才轉而談文章的問題。他說,盧德克不可能知道起義的內情,也不知道審判的詳情,因為他在國外。他譏笑了羅森堡離間他與埃塞的關係的企圖(「那傢伙指尖上的政治感比他們的一夥指控者屁股上的政治感還強」)。然後尖酸刻薄地向盧德克提出勸告,要他告訴羅森堡,「趕快回頭,停止對受損害的無辜者玩弄花招」。 表面上,希特勒似乎拒絕接受盧德克關於停止黨內爭吵的勸諫。事實上卻接受了——他是要按自己的辦法行事。關於醫治黨的創傷的決心,以及他對赫爾德總理所作的保證,很快便見了成效。2月16日,巴伐利亞政府解除了緊急狀態,取消了對納粹黨的限制。10天后,《人民觀察家報》又見諸報攤。希特勒撰寫了一起題為《新的開端》的冗長的社論。他保證,此後他將按照組織和政策行事,絕不聽從個人的或宗教的分歧,並號召黨內各人民派別以和為貴,停止爭吵。他說,他們必須團結起來去打敗共同的敵人——猶太馬克思主義。這是新阿道夫·希特勒在行動;為黨的團結故,他決心採取合法行動,也願意妥協。與此同時,他又要按自己的辦法去辦黨。雖然他曾保證在政府的框框內行事,但卻未緩和對他的首要敵人猶太人的鬥爭。 次日,2月27日,希特勒公開返回政界。他參加了在貝格勃勞凱勒——他發動起義的地方——舉行的黨的會議。他講,他定于晚8時開始講演;但從下午開始,這間啤酒館門前便開始排隊。下午6時警察關門時,大廳內已擠滿了4000名聽眾,而門外還有1000人不能進場。全國的國社黨人都來了——只有3名要員未來:羅姆、斯特拉塞爾和羅森堡。「我不願參加這次鬧劇」,那天下午羅森堡對盧德克說,「我知道希特勒要搞的那種兄弟相親、握手言和的把戲。」羅森堡很自尊,不願與他覺得已將他拋棄的人握手。 大廳內的慷慨激昂情緒幾乎與起義前夕的情況相差無幾。當希特勒沿著過道走上講臺時,熱情的追隨者紛紛揮動啤酒瓶,向他歡呼,還互相擁抱。他的眼光超越了党的領導人,向遠處的廣大黨員呼籲。他的話是激烈的,但並不開罪任何一方。他並未詳盡地列舉1924年爭吵的誰是誰非;他故意閉口不談。他稱魯登道夫是「運動的最忠誠、最無私的朋友」,敦促「還向著老國社黨的」人們,在卍字旗幟下團結起來,粉碎他們的頭號敵人:馬克思主義和猶太人。前者是向像埃塞那樣的革命者發出的呼籲,後者是向德萊克斯勒和較保守的民間追隨者。 在發出振興國家的激動人心的呼籲後(「認為有6000~7000萬人口的偉大民族是毀滅不了的看法,是瘋子見識。一旦失去了自恃的動力,它就要滅亡。」),他便把注意力轉向坐在前排的党的幹部們。他一不要求他們忠誠和支持,二不向他們表示妥協。他命令他們,若不參加撲滅猶太人運動,就請他們出黨。「若有人向我提出條件,那我就告訴他:『朋友,等著瞧,看我會給你們提出什麼條件吧!』我不會到外邊去動員群眾的。黨員同志們,一年後你們再判斷吧,如果我做得對,那很好;如果做得不對,我就把黨權交回你們手中。然而,在那一時刻到來前,我將獨自領導這場運動,只要我全盤負責,誰也不得向我提出條件。我無條件地為運動發生的一切承擔責任。」 他的狂暴感染了聽眾。「萬歲!」的喊聲頓時在大廳爆發。婦人們在哭泣;人們從後廳往前擁去,有的從桌椅上爬過。曾經是誓不兩立的仇人,此刻像潮水一樣,擁上講臺互相握手,不少人熱淚盈眶。梅克斯·阿曼喊道:「必須停止互相傾軋!人人擁護希特勒!」德國國家黨的魯道夫·布特曼滿懷激情地宣佈,他的懷疑「隨著元首的演講,全部煙消雲散了。」布特曼所用的「元首」頭銜,迄今還是用於私下;它說明了希特勒取得的成功何等重大。此後,他將變成公開的元首。他不但統一了納粹黨,而且還建立了党的領導原則:一人統治,不准懷疑。 精疲力盡的希特勒,當晚與威尼弗雷德·瓦格納一同離開了慕尼黑。他與幾名鼓手在她家住了一晚。由於是密宿,孩子們在多年後才知道有這回事。 希特勒東山再其後的翌日,德國發生了一起重大政治事件。在由埃伯特之去世引起的全國大選中,78歲高齡的陸軍元帥馮·興登堡被選為共和國的第二任總統。很明顯,這位右派英雄並不同情共和,在試圖保持中立的同時,並未大力加強共和勢力。內閣危機依舊叢生,而且常常是由於小事引起。例如,保守派建議向霍亨佐侖家族提供高額財政賠償,遭到社會主義派的強烈反對,但獲得通過;接著又提出向被廢黜的王公貴族提供賠款的新法案。社會主義派提出進行公民投票,但法案仍獲通過。甚至連德國國旗應採用何種顏色的問題也導致內閣危機。為這點小事,漢斯·路德總理竟被迫辭職。 國內政治的變化似乎不可避免地將為希特勒的權力膨脹提供新的動力。但是,他重返啤酒館的政治行動來得太突然,勝利也過大,使巴伐利亞政府無法容忍。它只證明,他的口才對巴伐利亞州有多大的危險。他給党注入了新的生機,但搞得太快、太過分。這樣,巴伐利亞州警察局便以希特勒在貝格勃勞酒館用「不是按中產階級的標準而是以踏著屍體去反對馬克思主義和猶太人」的激烈言辭煽動聽眾為由,禁止他原定在3月初舉行的五個群眾集會上發表講話。 希特勒親口對此提出了抗議。「想跟我們幹架的不妨來試試。」他對警察局官員說:「誰進攻我們,誰就會被捅得稀巴爛。我要領導德國人民為取得自由而鬥爭,用不成和平方式就用武力,但一定要成功。這句話我要給警探們著重地講,省得流言蜚語到處傳。」這些話,從一個宣誓出獄的人口中說出來,是很有分量的;其結果是,在全巴伐利亞都禁止他演講。公開的納粹集會可以,但只要有元首演講就不行。不久,禁令幾乎擴展到德國的每個州;這樣,希特勒的主要政治武器便被剝奪。他被迫將講壇移至巨富的支持者家裡。據海因茨·豪斯霍弗的回憶——他父親曾領他去過慕尼黑的某沙龍——希特勒說話時猶如在皇冠馬戲院裡一樣,不同的是,他是坐著講的。「非常可怕……又喊又叫,還揮動手臂。沒有人打斷他。他講呀,講呀,像放唱片一樣,一講就是一個鐘頭或一個半鐘頭,直講得他精氣力盡……講得他氣喘吁吁。講完後一坐下來,他又是個普通人,好人……好像他換了一個檔一樣,中間沒有什麼間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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