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畢加索 | 上頁 下頁


  「四貓酒吧」的朋友非常欣賞畢加索的才華。1900年的2月1日,在朋友們的籌劃下,舉辦了他在「四貓酒吧」的首次展覽。可惜出師不利,觀眾對此反應平平,外界對此也十分淡漠。從商業角度看更是收益甚微,賣出去的畫少得可憐、價格也低得可憐。

  現在,巴勃羅比任何時候都嚮往巴黎。巴黎,世界藝術的中心,現代主義的營壘。他用了好幾個月時間,認真翻閱各種法國藝術雜誌,研究斯坦蘭和勞特累克的插畫,從中吸收營養。動身之前,畢加索為自己畫了一幅肖像,他在人像的眉毛上連寫三遍「我即王國」。那是他的護身符,是他的權力的吉祥物,保佑他不受恐懼與懷疑的侵擾。

  他有生第一次越過了西班牙的邊境。

  巴勃羅來到了巴黎,拍淨衣上的灰土,背著畫架和行李,與擁擠的移民一道,走進了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他舉目無親,言語不通,但他始終抱著」我不尋找,我只找到」的態度來面對巴黎這個目不暇接的大劇場。是的,他很善於找到,在很短的時間內,他竟接二連三找到了三個去處:一個是蒙帕納斯大道上的首次戰役路9號的畫室;一個是諾尼爾在蒙馬特爾區加布裡埃路49號的畫室;另一個是希普德魯姆飯店,他和卡薩吉馬斯在離開第一間畫室後曾在這家飯店住過幾夜,等候諾尼爾回巴塞羅那時把他的畫室給他們騰出來。

  10月25日,巴勃羅19歲生日這天,他寫下了一句誓言:「除了適應環境之外別無選擇:做你所能做的,因為上帝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的活動範圍要逾越加泰隆人的圈子是很不容易的,他經常光顧倫敦路上的一家有名的妓院,在濃妝豔抹的那些妓女懷中提高自己的法語。在巴黎,當時深受法國青年人喜愛的是勞特累克的「新藝術」代表畫家,他繼承了印象派的畫風,吸取了日本浮世繪的技法,描繪了一幅幅苦中作樂的下層生活圖景。巴勃羅迷上了勞特累克的作品,並仿效勞特累克的風格,結合自己在蒙馬特爾觀察到的貧民生活及燈紅酒綠的頹廢生活,創作了抵法後的第一批繪畫,其中包括那幅著名的《烘餅磨坊舞廳》。並賣掉了這幅畫。

  有不少加泰隆人被畢加索吸引著,皮爾·曼雅克就是其中的一個。皮爾·曼雅克是位藝術經紀人,30歲出頭,留著小鬍子,儀錶堂堂,精力充沛,經營有術,樂於幫助青年藝術家,因此在巴黎藝術界頗有名氣。通過諾尼爾的介紹,他結識了巴勃羅,提出每月150法郎購買他的畫作,並擔任他在巴黎藝術界的保護人和引路人。巴勃羅從此第一次在經濟上獲得了獨立。

  曼雅克為巴勃羅在巴黎的生存負擔起責任時,他卻不感激任何人,以為什麼都是應該的,甚至當人家赴約來到時,連門都不開,連最普通的禮貌也不顧了。

  他太依賴曼雅克了,這就使他產生了反叛的情緒,而且,這也是他打算離開巴黎的原因之一。巴勃羅是一個不斷需要投身的人,他不斷需要新的刺激,以使自己主動地完全投身進去。他來巴黎的兩個月中,為使自己投身於這個城市,巴勃羅拼命地傾注於工作,確實夠主動也夠刺激的了。現在,他準備回家看看。另外,聖誕節臨近了,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城市是個外人。感到自己不屬￿巴黎,甚至也不屬￿巴塞羅那。但主要的原因卻是為了他的好友卡沙格馬斯。

  卡沙格馬斯曾經是巴勃羅在巴塞羅那的同屋。巴勃羅來巴黎時一路上與他同行。這個又高又瘦、留著跟巴勃羅一樣頭髮的卡沙格馬斯到巴黎後愛上了一位有著西班牙血統的模特兒,她叫吉爾邁尼·卡加羅。

  而吉爾邁尼輕浮的舉止使卡沙格馬斯深為痛苦,陷入心理矛盾。為了熄滅卡沙格馬斯對吉爾邁尼的愛情之火,12月20日,巴勃羅帶著卡沙格馬斯動身返回巴塞羅那。這時,無政府主義者在西班牙處處令人生厭,這兩位年輕人的長頭髮和不修邊幅的外表引起了人們的懷疑和厭惡。卡沙格馬斯看到這一切,便按照自己的意願又回到了巴黎,到妓院和卡巴萊尋花問柳。

  巴勃羅則留在了馬德裡。他準備到一個更大的游泳池去游泳,以便一展宏圖。他決定在馬德裡闖出一條路來,尋找他在巴黎未能得到的承認與成功。曼雅克繼續幫助巴勃羅生存,但巴勃羅的目標決非僅僅為了生存。他要一鳴驚人,一飛沖天,要使自己名震馬德裡,震撼整個世界。

  卡沙格馬斯回到巴黎後舉行了一個晚會,被邀請的朋友中也有吉爾邁尼,在晚餐接近尾聲時,卡沙格馬斯哭著,掏出一支手槍。吉爾邁尼趕緊臥倒,射出的子彈只擦傷了她的後頸,卡沙格馬斯又哭著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幾個小時後,卡沙格馬斯死在醫院裡。

  卡沙格馬斯的死訊傳到了馬德裡,畢加索大慟不已。他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內心仿佛被一個孤寂的亡靈所纏繞,揮之不去。一幅以死亡為主題的作品開始醞釀。這就是巴勃羅藍色時期著名繪畫《卡沙格馬斯的葬禮》的來歷。

  作品完成後,最初的名字是「招魂」,後來不知怎麼就變成了「卡沙格馬斯的葬禮」。面對這幅嘔心瀝血的新嘗試,巴勃羅寄託了自己對友人之死的哀思。

  在同一時期,巴勃羅創作了另一幅藍色調的作品《藍寶》。《藍寶》所描繪的是盥洗室。牆壁、家具、浴盆、水壺、被褥和窗子的陰影全是藍色的。整個房間籠罩著一種憂傷的氣氛。

  自從卡沙格斯馬死後,巴勃羅愈來愈內向、悒鬱,馬德裡的世俗生活已不再適合他的心境,於是,他動身回到巴塞羅那,狂熱地投入了工作,不再去卡巴萊和妓院消磨時光。這就是巴勃羅藍色時期的開始,也是精神上的轉折期,他開始在藝術創作中尋求心靈上的淨化,而不是心理上的安慰。

  1901年6月,巴勃羅回到了巴黎。離開這裡半年,比起過去,他顯得成熟多了,像脫胎換骨一樣,把青春期的稚氣一骨腦丟在了蘭勃斯大道。他比以前更思念卡沙格馬斯。現在,曼雅克又安排他住在克利希大街130號的畫室。曼雅克安排他的生活,影響他的作品,但他對曼雅克控制的不滿也在日益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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