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巴頓 | 上頁 下頁
五一


  兩種評價,或溢美,或貶損,向我們展現了截然不同的兩個巴頓。事實上,巴頓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正因為他融冰炭於一爐的奇特個性,才使得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充滿了各種是非爭議。

  對巴頓最簡單、也是最恰當的評價,也許要算《紐約時報》上的社論了。這篇社論發表於巴頓去世的第二天:

  「遠在戰爭結束以前,巴頓就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他引人注目,妄自尊大,槍不離身,篤信宗教而又褻瀆神靈。由於他首先是一個戰士,因而容易衝動且發火;由於他在急躁的外表之下有一顆善良的心,所以易受感動而流淚。他是一個奇妙的火與冰的混合體。他在戰鬥中熾熱勇猛而殘酷無情,他對目標的追求堅定不移。他決不是一個隻知拼命的坦克指揮官,而是一個深謀遠慮的軍事家。」

  社論以充滿感情的筆調向世人宣告:

  「歷史已經伸出雙手擁抱了巴頓將軍。他的地位是牢固的。他在美國偉大的軍事將領中將名列前茅……」

  好吧!讓我們一起走進巴頓的精神世界,探究一下巴頓究竟是什麼?什麼才是巴頓?……

  首先,巴頓是個人,而不是個神。

  功成身死兮山川同悲,將星殞落兮天地垂淚。巴頓的過早辭世,對他個人而言,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劃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因為他註定只能是個和平的棄兒。巴頓歸天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他生前所受的種種責難和非議隨著他的亡靈,也一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對他神話般地宣揚,一個「搗蛋鬼」變成了光環籠罩下的半神半人式的英雄。巴頓被送上了神壇。

  巴頓無疑是尊「戰神」,但這只是人們對他的美譽,「戰神」不是神,是人。

  巴頓的軍事才能並非生而就有,而是他在立志成為「最優秀的職業軍人」的雄心指導下,通過長期的、有目的的學習和實踐取得的。可以說,巴頓的一生都在為成為一名偉大的將軍而作準備。

  巴頓說過:「要成為一個成功的軍人,必須熟知歷史。」他是怎樣做的呢?除了麥克阿瑟以外,他的軍事藏書量在當時的美國是最多的,其品種也是最多的,內容最全面。麥克阿瑟的藏書有7000冊,巴頓的數量僅比他稍少一點。

  巴頓從西點軍校畢業後,在華盛頓特區的邁耶堡任職,在那裡,他幾乎謝絕了華盛頓上流社會的一切社交活動,把他的大部分時間用於閱讀和研究軍事歷史。對亞歷山大、拿破崙、馬爾巴勒、羅伯特·李、格蘭特等著名將領的生平,他了如指掌,並決定在自己的軍人生涯中以他們為學習的榜樣。

  巴頓是個有心人,即便是在閒暇時間,仍不忘他的軍事本職。他在美國東海岸旅行時,結合旅程仔細研究了南北戰爭中的歷次戰役;他在法國度假時,常去觀察那裡的地形,訪問那裡的古戰場。他曾經在布列塔尼和諾曼底的鄉村旅行,這對他後來進攻法國和長驅直入柏林,無疑有很大的幫助。

  實踐出真知。只有在戰爭中學習戰爭,才能真正駕馭戰爭。巴頓是幸運的,離開軍校大門後,他參加了一個美國軍人所能參加的每一個重大事件——美國和墨西哥的邊境衝突、第一次世界大戰、鎮壓「退休金進軍」、第二次世界大戰。正是有了這樣豐富的實踐鍛煉,加上立志成才的雄心和不懈努力,巴頓才成為我們所見到的巴頓。「軍事天才論」是對巴頓的曲解,它不僅不是一種讚揚,反而是一種貶低。

  「巴頓的成功來自於他敏銳的第六感覺。」這是神秘論的又一種論調。

  不可否認,巴頓對軍事行動有著常人不可企及的驚人預見性,但這絕不是什麼「敏銳的第六感覺」,而是一種知識、訓練和經驗的厚積薄發。讓我們看看巴頓對自己的辯解:

  「我對戰爭已研究了40年,當一位外科醫生在手術過程中決定改變手術目標,連接那根動脈,或者切開更深一些,拿出另一個已感染的器官時,他並不是作草率決定,而是根據他的知識、訓練和經驗,才作出這一決定的。我也是一樣。」

  巴頓是個人,他一樣有著七情六欲,有著人類所共同擁有的那些優點和缺點,只是打上了極深的巴頓的個人烙印。

  愛血愛火的巴頓,不怕任何男人,卻獨怕一個女人——他的妻子比阿特麗斯。在殘酷的戰鬥間隙,他總忘不了給遠在美國的妻子寫去一封封質樸無華、情意綿綿的信。1944年2月,巴頓在給妻子的一封信中,這樣寫道:

  「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在最近的一封信中,你留下的唇痕令我特別心動……我愛你,對你日思夜想,遺憾的是這兒不是你呆的地方。」

  這種鐵漢柔情,更讓人心動。

  巴頓有良好的教養,但他的舉止言行有時同這種教養恰好背道而馳,粗俗不堪。在巴頓的語彙中,「他媽的」隨處可見,不堪入耳的下流語言也不少見;他喜歡捉弄人,冒犯別人的尊嚴,儘管有時是出於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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