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貝·布托傳 | 上頁 下頁
三一


  當時貝娜齊爾並不知道是誰劫的飛機,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劫機。但她卻因此被捕,而且由於發生了劫機事件引起了當局在全國展開大逮捕。在事件發生後的五天裡,當局以劫機事件為藉口,大肆鎮壓支持「恢復民主運動」的浪潮,每個與「恢復民主運動」或人民黨稍有聯繫的人都被投入監獄。據「大赦國際」公佈的數字,估計在1981年3月被齊亞·哈克政府逮捕的人數超過了6000人。

  「我母親在哪兒?」貝娜齊爾被捕後質問警察。

  「卡拉奇中心監獄。」他們回答。

  「你們要把我送到哪兒去?」貝娜齊爾又問。

  「你母親那兒。」他們回答。

  貝娜齊爾到了卡拉奇中心監獄,卻沒有見到母親。她在這裡呆了五天,沒有替換的衣服,沒有梳子、牙刷和牙膏,什麼都沒有。由於過度緊張,貝娜齊爾得了婦女病,需要吃藥,但卻找不到醫生或女人訴說。

  3月12日夜,一位慌張失措的警長來告訴貝娜齊爾:「今天夜裡兩點半鐘把你送走,你先作好準備。」

  「把我帶到哪兒去?」警長沒有回答。

  「我母親現在什麼地方?」依舊沒回答。

  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貝娜齊爾曾經聽說過,棘手的案犯有時會在夜裡被拉到荒野處死了事。他們的屍體被埋掉後,獄方才通知犯人家屬說,犯人因越獄而被擊斃或已死於突發的心臟病。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寄託在那封信是否已交到法院。那是貝娜齊爾剛來時寫給信德省高級法院,抗議對她的逮捕,並要求允許她出庭作自我辯護或聘請律師的信。她把信交給了一個看守。貝娜齊爾在心裡祈禱:真主保佑,如果他真把信送去了,至少有人知道我現在何地和我是從什麼地方被抓進來的。

  夜裡兩點半鐘,一輛載著女警察的囚車開來把貝娜齊爾帶走,後面是坐滿士兵和警察的押送車。汽車在寂靜的街上飛馳,車窗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貝娜齊爾在竭力估計著汽車在什麼地方行駛。突然,車身猛一斜停住了。「把她放在跑道上」,對講機裡一個聲音命令道。貝娜齊爾長長地出了口氣,「感謝真主!這不是荒野,而是機場,可他們要把我送到哪兒去呢?」

  早晨6點鐘,貝娜齊爾才被押上了飛機,5名女警察前呼後擁著她。

  「我們去哪兒?」貝娜齊爾忍不住問女乘務員。

  「你現在被捕了,不許和別人講話。」女警察嚴厲地說。

  少乘務員遞來一張報紙,這是貝娜齊爾自被捕後看到的第一張報紙,報上沒有「恢復民主運動」的消息,全是關於劫機事件的報道。劫機者要求釋放55名巴基斯坦政治犯。劫機者自稱是一個叫「佐勒菲卡爾反抗組織」的成員,其本部設在喀布爾。消息稱,貝娜齊爾的弟弟米爾·穆爾塔紮是這個組織的領導人。

  貝娜齊爾被關押在蘇庫爾監獄裡,她對當局把人民黨特別是把她和母親與「佐勒菲卡爾反抗組織」連在一起的情況一無所知,她正努力爭取被釋放。律師為她起草了反對拘留的起訴書,貝娜齊爾寫給信德省高級法院的那封信也送到了法院,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3月底4月初,報上的消息越來越攪得貝娜齊爾心神不安,劫機事件和對米爾的指控仍是頭版新聞。一篇報道稱,米爾在被採訪中承認對劫機負有責任;另一篇報道又說他否認與劫機有關。甚至有人影射說「佐勒菲卡爾反抗組織」是人民黨的武裝組織。貝娜齊爾對此不屑一顧,她認為人民黨的行動原則是採用合法的政治手段並通過和平方式進行變革。

  4年之後,貝娜齊爾就此問題同弟弟米爾發生了爭論。12年之後,在她再度任總理時,她弟弟因劫機事件被起訴並被缺席判處死刑,但貝娜齊爾最終赦免了他。

  「他們正在用刑訊逼一些人說你與『佐勒菲卡爾反抗組織』有牽連,」監獄監察長在巡視蘇庫爾監獄時告訴貝娜齊爾。

  「可我是無辜的,他們不能憑空捏造。」

  監察長同情地搖搖頭,走了。

  「把你的東西收拾好。你將被轉移到卡拉奇。」4月16日清晨,也就是貝娜齊爾被關進蘇庫爾監獄五個星期後,女看守對她說。

  「為什麼?」

  「你身體不好,我們要把你送到卡拉奇。」

  到了卡拉奇機場,警察告訴貝娜齊爾,他們將送她回家。貝娜齊爾聽後欣喜若狂,但警察把她押到一個陌生的房子裡。一位自稱醫生的女人給她看了病,並告訴貝娜齊爾,說懷疑她得了癌症,需要進一步確診。然後,警察又送她到卡拉奇中心監獄,說是去看布托夫人。

  「媽媽!媽媽!」貝娜齊爾邊喊邊沖向卡拉奇中心監獄招待室。「媽媽,萍姬來了!」

  室內悄然無回聲,貝娜齊爾知道自己又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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