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貝·布托傳 | 上頁 下頁
二二


  此時,貝娜齊爾正在病中。幾天前,她感到耳朵裡不停地響著喀塔喀略的聲音,攪得她煩躁不安,整夜都不能入睡。但一想到父親面臨的危險,她更加心神不安。

  前幾天,貝娜齊爾去探望父親,父親已被打入死牢。牢裡潮濕發臭,厚厚的水泥牆透不進一絲兒光線。一張床被鐵鍊牢牢地掛在硬地上。父親已被關在這裡24小時了,他被鐵鍊鎖在床上,腳脖子上留下了被鏈條磨破的傷痕。床邊挖了一個沒加蓋的坑,這就是為已經判刑的犯人提供的唯一的廁所設備。坑裡發出了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爸爸」,貝娜齊爾雙眼噙著淚水。

  「你是怎麼進來的?」父親微笑著問。

  貝娜齊爾給父親作了解釋,並告訴父親說:「呼籲齊亞從寬處理的國家多得令人難以置信。我從英國廣播公司的消息中聽到的。勃列日涅夫寫來了信;華國鋒在呼籲信中談到了您締造的與中國的親密合作關係;阿薩德從敘利亞發來了呼籲;還有開羅的安瓦爾·薩達特、伊拉克總統、沙特政府、英迪拉·甘地和參議員麥戈文。實際上除了卡特總統外,全都發來呼籲。加拿大眾議院一致通過決議,呼籲巴基斯坦當局從輕判決;英國的150名國會議員敦促英國政府採取行動;此外還有希臘、波蘭、大赦國際、聯合國秘書長。澳大利亞和法國。爸爸,齊亞這一招行不通。」

  「消息令人鼓舞。」父親說,「可是,我們不必上訴。」

  「不,爸爸,你一定要上訴。」貝哪齊爾說。

  談話中布托乘看守不注意,把一張紙條塞進了女兒手裡,「真主知道我是無辜的」,布托對女兒說,「我要在真主最後審判的那天在他的法庭上起訴。現在你可以走,探監的時間快結束了,你要自己決定什麼時間離開,不要讓他們來催。」

  貝娜齊爾躲過了警察的搜查。回到家,她打開父親的紙條才面寫著駁斥對她的非法拘留時應說的要點。

  貝娜齊爾遵照父親的指點,寫了一份控告對她進行非法拘留的起訴書。

  6月14日,律師給貝娜齊爾帶來了最好的生日禮物—一法基爾·烏德·丁法官在一審裁決中判決對她的拘留理由不能成立。貝娜齊爾因此獲釋,她終於有機會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了。

  1978年6月底,貝娜齊爾在卡拉奇的中東醫院做了第一次耳部和鼻竇手術。

  病癒後,貝娜齊爾又積極投入了營救父親的活動中。她曾要求「大赦國際」瞭解對父親的審判是不公正的和父親在獄中受到的非人待遇,但當局表示拒絕。

  貝娜齊爾及所有關心布托的人向拉瓦爾品第的巴基斯坦最高法院遞交了上訴書。

  「我不得不尊重我妻子和女兒的意見,這不僅因為我們之間有親屬關係,而且還有更崇高的理由。」布托在寫給前巴基斯坦總檢察長和他在最高法院辯護團的負責人葉海亞·巴赫蒂亞爾的信中說,「她們母女倆在這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勇敢地擔起重任。她們有權代表我發表講話,並表明政治見解。」

  1978年5月,最高法院開始審理布托的上訴。布托的律師住在福萊什曼旅館,貝娜齊爾等在那裡設立了辦事處,時刻關注著審理情況。

  貝娜齊爾夜以繼日地在福萊什曼旅館工作,整理出布托親自寫的對當局不實之詞的辯護詞,布托希望把辯護詞遞交最高法院。每天貝娜齊爾和朋友都在趕著謄寫律師從拉瓦爾品第中央監獄帶回來的布托的手稿。他寫在紙的正反兩面上的字非常難認。8月正值炎熱的齋月,布托在牢房中既齋戒又寫辯護詞,艱難可想而知。律師把打印好的稿件帶去給布托,他修改後再帶回來重新打印。貝娜齊爾等把布托的辯護詞的最後定稿—一秘密代號為「雷吉」——送到拉合爾的一家秘密印刷廠印刷。

  但在辯護詞遞交到最高法院之前,印出的稿件落到了當局手中。為了重新趕制出遞交給法院和散發給外國新聞界的辯護詞副本,人民黨的工作人員挑燈夜戰,影印了這份長達300頁的辯護詞。

  辯護詞遞交到最高法院後,首席法官下令禁止發表,但此時幾份副本已流傳到國外。後來辯護詞在印度以《如果我被謀殺》為題出版成書,十分暢銷。

  由於貝娜齊爾在政治鬥爭中顯示出卓越的才幹和為人民黨的事業忘我工作的獻身精神,1978年9月,25歲的貝娜齊爾·布托小姐當選為人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

  9月的一天,布托對來探監的女兒說:「我想叫你去一趟西北邊境省,我們要使人民保持高昂的士氣。你去的時候帶著那頂毛澤東主席送給我的帽子,它放在克裡夫頓70號的衣帽間裡。你演說時戴上它,然後搞下放在地上,並且對群眾說:『我父親說,他的帽子應該始終放在人民的腳前。』」

  但貝娜齊爾更擔心的是父親的身體,他日漸消瘦,牙床已變紫,有的地方已感染了,他還常發燒。

  布托對女兒能否抗住這一切打擊頗為擔心,他歉意地說:「萍姬,我真不願讓你再去冒任何風險。如果他們變得更加瘋狂,你可能會重新被捕。我從一開始就感到擔心,但是我又想到成千上萬人正在為我們的事業受到鞭笞和折磨……」殷殷父女情溢於言表。

  貝娜齊爾趕忙安慰父親說:「爸爸,別說了。我知道,作為父親,你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可你不僅是我的父親,你還是我的政治領袖,就像你是那些正在受折磨的人的領袖一樣。」

  布托又叮囑女兒說:「你要小心,你將進入部落地區,別忘了那裡很守舊,你在演說時,有時頭巾愛滑下來,想著再披上。」

  實事證明布托的擔心有點多餘。貝娜齊爾一行到達西北邊境省和部落地區,每到一處,她都能同恪守「對惡人毫不留情,對客人熱情款待」信條的巴丹人促膝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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