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卡(25)_學達書庫

二五

　　第十二章　大難之後

　　當福特經銷商們聽到這消息之後便群起抗議。一個在柏根城。新澤西州叫做莫蘭的經銷商，是擁有1200名會員的福特經銷商聯盟會會長，對此尤為憤怒。當他知道艾克卡遇上麻煩後，便主動寫信給亨利和所有董事們表示支持艾克卡，亨利回信叫他別多管閒事。

　　艾克卡被解雇後，莫蘭要搞一項活動，內容一是要求艾克卡回公司，二是董事會裡要有經銷商名額。他算了算所有經銷商在公司的總投資額大約有100億美元，而艾克卡正是保護他們資產的代表。所以他試圖聯合一些有公司股份的經銷商，發動一次有組織的抗議行動，但他失敗了。

　　雖然莫蘭這次的努力失敗，但它使福特公司開始擔心經銷商們會因察覺到艾克卡無故離職而使人心動搖。因此等到艾克卡被解雇，亨利便寫信給全國的每個福特經銷商，試圖向他們保證他們絕不會被忽視。他在信裡寫道：「公司有著穩健而老練的經理群，北美汽車部更是由一群優秀的專家領導著，這是你們所熟知的。他們將充分反映你們的需要及零售市場的供需問題。」當然，如果真是像信上所說的那麼好，這封信也就沒有必要寫了。

　　艾克卡接到許多來自經銷商的電話和信件表示支持他，他們的關心和慰問，對艾克卡有著莫大的意義。在報紙上，艾克卡常被形容為「只會要求」、「態度強硬」或「缺乏同情心」，如果真是那樣，這些經銷商便不會如此支持他了。過去當他們有意見不合時，艾克卡總是平等地對待他們。當亨利到處奔波而全力反對時，艾克卡仍然照顧他們，他曾幫助他們一些人成為百萬富翁。

　　艾克卡也收到許多員工支持他的信，而這些信又都是用手寫的，如此一來，他們便不會被抓到把柄了。另外也收到很多信件和電話，他們都想急著幫他找新的工作。

　　1.解雇以後的趣事

　　艾克卡被放逐到零件倉庫的那天早上的感受，對他日後的抉擇有著重大的影響。兩個星期之後，他便接受了克萊斯勒公司總裁的位子。如果不是那天早上他在倉庫所受的侮辱，他可能會休息一陣子，打打高爾夫球，或者和家人外出度假。

　　他對這件事實在氣憤極了，幸好他立刻發現了一個好工作，否則他也許會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被解雇後的第一件有趣的事便是他可以邀請愛斯特夫婦到他家共進晚餐。愛斯特的家離他家不遠，他是通用汽車公司的總裁。過去幾年，他們早就彼此相知，只是從未在一起聚會過。艾克卡在福特工作，他們就得遵守一項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福特和通用公司的人不能私下在一起。如果被發現違反規定，就會被認為他們正在聯手操縱價格或壟斷自由交易制度。通用公司的高級主管對此更是特別小心，因為他們公司總是籠罩在企圖壟斷市場而被瓦解的陰影中。因此，造成了他們3大公司的高級主管之間的隔閡，彼此連招呼都沒有打過。

　　這個改變使瑪麗覺得很愉快，因為她很喜歡愛斯特太太。他們現在可以公開地來往了，這事聽起來很好笑，但那時互不往來是他們兩公司工作人員的行為準則之一。

　　但他和愛斯特的友誼不久也就結束了。當艾克卡一旦加入克萊斯勒，他們必須又變成陌生人。他被解雇以後，底特律的一家報紙刊載了一篇福特公司「發言人」的說明，其中提到艾克卡被解雇的理由，是因為他「缺乏禮貌」、「太急切」而且「他是個生在艾倫鎮的意大利移民之子，不適合這個地方」。這真是惡意的誹謗，但這也並不太令人意外，對福特家族來說，他永遠是個外人。連亨利的太太克莉斯汀娜也是個外人，福特家都叫她「比薩餅皇后」。瞭解了亨利·福特對意大利人的看法，那麼事情的變化也就很容易理解了。過去幾年中，他總認為艾克卡是黑手黨的一分子。《教父》這部電影足以使他們相信所有意大利人都和犯罪組織有關聯。

　　如果亨利知道在報紙上出現那些匿名的文字後，艾克卡所接到的一則意外電話，他一定會憂慮起來。一個操意大利口音的人打電話給艾克卡說：「如果我們在報紙上所看到的全是事實的話，我們一定對那個混蛋有所行動，他破壞你家庭的名譽，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告訴我一聲，我們將為你打斷他的手腳。這樣我們會覺得舒服一些，當然你也會覺得舒服一些。」

　　「不，謝謝！」艾克卡說，「這不是我採用的方式，如果你們那樣做，我並不能從中得到滿足。如果我要用武力的話，我會自己打斷他的腿。」

　　在1975年調查艾克卡的時候，亨利一直影射他與黑手黨有牽連，但艾克卡一輩子也沒接觸過黑手黨，亨利卻捏造事實，妄下結論，關於這些他是應該受到良心譴責的。

　　艾克卡並不想報復，因為亨利的確害了不少人。但艾克卡的報復，並不採用武力，因為他還領福特的退休金，在每天早上他到公司去對付亨利時，亨利依然得付給他許多錢，這已經足使亨利瘋狂了。

　　2.無法抹煞的創痛

　　當解雇給艾克卡的衝擊逐步消退時，他便試著探索自己和亨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一方面看來，不管是公司的總裁或工友，被解雇無疑是一個可怕的打擊，自己總得想一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艾克卡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公司的頭號人物，他對這些事早已心如死水了。如果他真想當董事長，他有很多機會跳槽到別家公司。當他一加入福特，他就知道福特家族會把持這個職位不放，他也接受了這個現實。

　　如果當董事長是他一生的願望，他早就離開了。但到1975年他還相當滿意他的這個職位。他深知是因為自己對亨利構成威脅才被他解雇的。亨利在對付他副手這方面可說是聲名狼藉，對他來說，這像地主壓榨佃農一樣自然。但艾克卡並未完全失望，仍然認為自己與眾不同，可能比較聰明或幸運些，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不幸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來。

　　他早該多查查公司的歷史。布裡奇曾被逐退過，他應該看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追隨他們腳步的。「幹練小子」桑頓和麥克納馬拉都迫不及待地離開，貝克漢幾乎每天都說：「他是個瘋漢，你最好準備壞日子的來臨。「米勒、克普森也遭受到同樣的命運，只要回顧一下公司的歷史，他都可以料到自己的下場不會比他們好。

　　另外，亨利的健康也有問題，他認為只要他有三長兩短的話，艾克卡一定會設法操縱他的家族，接管公司。他告訴《財星雜誌》的記者說：「當我在1976年1月得了狹心症時，我突然發現我不可能一直活下去，我問我自己：『如果福特汽車公司沒有我會怎麼樣？』我決定不能讓艾克卡繼承我的職位。」這句話究竟有什麼道理，惡毒的亨利從來沒有向艾克卡或是董事會解釋過，他也從來沒有向他自己解釋過。

　　福特家族是美國碩果僅存的幾個家族王國之一，不管是哪個王國，第一個本能便是自我防禦，每一件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甚至無關緊要的芝麻小事，只要可能影響到王國，就會變成領導者心目中的潛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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