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歷史紀錄 > 指向死亡的寶藏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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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他們的任務差不多完成了,也就是說,洞已挖好,寶物已全部放了進去,唯一剩下來的活兒,就是封口。 這個洞整體上成罎子形,因此口很小,很容易封上。 當洞口封上之後、往日熱熱鬧鬧的叢林,就只剩下兩個人了: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 那一百多號人哪裡去了?這事情只有島田和松下知道,還有那一百多號人心目中偉大神聖的帝國知道。 可是,幾十年後,這件事又被另一批人知道了。只是,對那一百多號人而言,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盟軍戰俘 1943年一個夏日的午夜時分,兩個人從一頂軍用帳篷裡鑽了出來。他們望瞭望天空黯淡的星星,若有所思,然後,他們點燃手中的香煙,對望著抽了起來。他們是在無聲地交流,煙霧和手勢就是他們的語言。幾個月來,他們經歷了比戰場更深重的精神折磨,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他們就是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 過了一陣,二人同步向另一個巨大的帳篷走去。不一會兒,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走了出來。這是一批新兵,所謂新,不是說他們剛剛從島國開來,而是成為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的手下,還是剛剛開始。 二人把士兵集合到一個相對開闊一點的地方,作了簡短的交待,就各自分頭行動起來。 在那個巨大的帳篷裡,還蟋縮著一大批戰俘,這是一批服飾、膚色和語言都很雜亂的戰俘,分別來自英國、澳大利亞、美國和菲律賓本土。那數十個新來的士兵,就是幫助島田川秀和松下明子管理他們的。 把這些戰俘集中于此,到底要幹什麼?士兵們當然不知道。但是,他們似乎比前一批士兵知趣,並不打聽,現在不打聽,以後更不可能打聽。隨著戰局的變化,他們深知日本的輝煌不會太久,有一些人,已經聽到一些關於日本可能失敗的消息——這樣的消息,聽到就聽到了,誰也不敢冒著頭腦搬家的危險說出來。因為有了這樣的氣氛,他們個個都感到了人生的危機,因此也不會輕意多言多語。 他們的工作,與上一次在叢林中工作的性質一樣,並無特別之處。 這一次,他們要在兩個不同的地點藏寶,一個在陸地,一個在海洋。 因為在海洋藏寶的任務相當艱巨,所以由島田川秀負責;陸地上的事情則由松下明子負責。 他們把那一批戰俘混雜地編成了兩組,當啟明星剛剛亮起來的時候,他們就分別出發了。戰俘們都被捆綁著雙手,開始,他們以為是被送到刑場上去,因此,剛走出幾步,由松下明子帶隊的一個英軍戰俘立即叫了進來:「我抗議!……」 一個日本士兵猛一槍托打在了那英國人的臉上,頓時鮮血直流,他再也不敢抗議了,別的人更不敢說話。 松下明子帶隊前去的方向,也和上次一樣,在碧瑤山中,但是,前一次是前山,這一次卻是後山,相對而言,前山更好挖掘一些,因為石塊大都已經風化,土也不厚,不糍;後山就不一樣了,到處是質地堅硬的花崗石,且泥土糍性很大,很難挖掘,他們認為,把這一任務交給盟軍俘虜和菲律賓人去幹,是恰如其份的。雖然己有了前一次的教訓,可松下明子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還變得更加殘暴,加上在他的意識中,俘虜畢竟不是日本軍人,因此,他一路走去,一路都在鞭打。開始時,他還不親自動手,讓手下人去幹,可他發現手下人跟島田川秀一樣,都是些「沒長卵子的日本軍人」(幾十年後,松下明子這樣說)時,便親自上場了。他曾一刀背打斷了一個美國戰俘的脊樑骨,美國人倒了下去,卻不敢叫出聲來,他又飛起一腳,踢在那已經斷裂的脊樑骨上,美國人實在忍受不了,不得不慘叫一聲,「就是這聲慘叫,激起了我殺人的激情,我一刀結果了他。」 到達目的地之後,幾乎沒有一個戰俘身上不是傷痕累累。 筆者在研究二戰歷史的時候,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日本人為什麼這樣殘暴?在二戰時期,與其他許多參戰國的軍隊比較起來,大和民族的帝國軍人是夠殘暴的。他們在戰場上,除了打擊武裝敵人外,總要伴隨著大肆屠殺無辜百姓的行為,而且,還要燒毀他們和房屋,強姦他們的妻女。岩淵在馬尼拉的屠殺就是佐證。至於毫無價值的自殺,則是另一種殘暴。再有,他們在中國的華北,實行所謂的「三光政策」——燒光、殺光、搶光——更是這種殘暴明白無誤的說明。 軍人們的這般殘暴,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以為,首要的原因是他們國內資源的貧乏。日本島國資源的貧乏是驚人的,尤其是礦產資源。由於資源貧乏,自然產生一種生存的危機感,希望向外擴展生存空間,可他們也知道,擴展生存空間必然將伴隨著流血犧牲,哪一個民族願意把自己的故土拱手相讓?因此,他們事先就有了一種意識:殺人! 其次,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的經濟發展速度很快,開始,他們尚不知道自己究竟已快到了什麼程度,更不知自己發展的水平,後來,他們可以說是膽戰心驚地邁出了第一腳,與臨近國家開戰,主要的,是與中國的戰爭。在甲午海戰中,中國這一龐然大物,在他們猛烈的炮火下竟然不堪一擊,這就正如暴發戶一樣,突然從心理上「偉大」了起來,面對東亞和東南亞的其他國家,自然會有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他們總覺得除日本之外的其他國家的國民都不是人,是豬玀!既然不是人,為什麼不該殺?或許,他們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是殘暴,而是在為天皇——這在他們心裡是至高無上的權威——做一件大事。 再一點,是他們的教育制度。日本的教育是崇尚殘暴的,二戰之前的若干年,他們在小學課堂上,就這樣教育于弟:教師在講桌上放兩隻蘋果,一隻大,一隻小,教師拿起小的一隻,說這只蘋果產自日本;又拿起大的一隻,說這只蘋果產自支那。接著間學生:「你們喜歡吃大蘋果還是小蘋果?」學生自然齊聲回答,喜歡吃大蘋果。「可是,大蘋果只有支那才有怎麼辦?」學生便像宣示一般山呼海嘯似的喊道:「佔領支那!佔領支那!」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教育!對孩子們是這樣,對成人,他們又宣揚一種武士道精神,在日本的報紙上,常常登載一些某某某又剖腹自殺的消息。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讓日本人不怕死。一個連死都不怕的民族,還有什麼可以懼怕的呢?最後,是日本的專制統治制度。任何一個過分專制的國家培養出來的人都帶有殘忍的天性,因為他們崇尚權力,崇尚鞭子和槍眼。一旦掌握了生殺予奪的權利,他們便把殺人視為一種比抽大煙還要過癮的事情。一個曾經入侵中國南京的日本兵在後來的供詞中就曾說過這樣的話:你們以為抽大煙就過癮嗎?不,殺人才過癮啊!當你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你或許有些害怕,當你殺了10個人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在這之後,你會因為又殺死了一個人而快樂得飯也不想吃,覺也不想睡,即使睡下去,你的頭腦裡還活動著殺死那人時的景象,說不定,你還在後悔,認為自己殺得不夠漂亮,不夠乾淨利索;你決心明天殺得更準確,更天衣無縫! 令人震驚的殘暴,攝人心魄的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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