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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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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順章搞特科工作,還是象他過去搞工人糾察隊那樣,喜歡聚眾而來,呼嘯而去,大打出手,打它個稀裡嘩啦。讓他率隊武裝攔截囚車,他覺得來勁。 現在,等了幾個小時仍不見囚車的影子,顧順章不耐煩了。「劫法場」的人們也開始沉不僅氣了。「是不是囚車已經過去了?」「我們出發時間太晚,很可能錯過了。」 特科的這次武裝劫救行動,所有環節都作了周密的考慮,但二十八日這天早上臨出發時卻發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當接到武裝劫救的指示後,特科連夜緊急準備。因為參加行動的人多,特科現有的槍支不夠,於是派人臨時向洋行購買。 按照預定計劃,特科人員將在二十八日一早趕到楓林橋。這天早上,參加行動的人們在同孚路特科機關集中,等待一輛摩托車把槍送來。當打開箱子一看,才發現裡面的手槍全都塗有一層厚厚的防銹黃油,必須擦掉黃油才能使用。於是馬上派人上街去買煤油。大夥心急火燎地好容易才將幾十支手槍擦洗出來,但已經使出發的時間推遲了一兩個小時。 楓林橋一帶人漸漸多起來了。「外景」隊呆在這裡時間太長會引起懷疑,不能再等下去了。看樣子,攔截的時機已經錯過。 顧順章再一次抬腕看表之後,悻悻他說了聲:「撤!」 果然,內線的情報很快就證實:就是因為臨時擦搶耽誤了時間,押送彭湃等人的囚車在特科趕到之前,已通過楓林橋開往龍華去了。 一九二九年八月三十日,彭湃、楊殷,顏昌頤、邢土貞四位同志在龍華警備司令部從容就義。押赴刑場途中,彭湃等一路高呼口號,視死如歸,彭湃犧牲時年僅三十三歲。 「對於這個無恥叛徒,特科必須堅決予以處決!」 周恩來濃眉高揚,神情激憤,平時那柔和的蘇北口音此時變得異常嚴厲。彭湃,楊殷等同志犧牲,全黨極其悲癰。周恩來含淚寫下《中國共產黨反對國民黨屠殺工農領袖宣言》:「誰不知道廣東有彭湃,誰不知道彭湃是中國農民運動的領袖?一切反革命污蔑他是殺人放火的兇犯,但廣大工農窮苦群眾,尤其是幾萬萬農民群眾卻深深地知道他是他們最好的領袖,是土地革命的忠實領導者!」 現在,如果還讓出賣彭湃的叛徒逍遙法外,不僅難以告慰烈士英靈,而且還會繼續給黨的秘密組織造成威脅。 就在彭湃等被捕的當天下午,特科的情報科就通過內線查明,出賣彭湃等人的叛徒就是中央軍委秘書白鑫。 白鑫是湖南常德人,黃埔四期生,一九二七年曾在葉挺的二十四師教導營擔任過黨代表。南昌起義部隊南下時,白鑫隨部隊撤到廣東海陸豐地區,與彭湃領導的農民武裝匯合,被提升為團長。一九二九年初白鑫隨同部分中央領導人到上海,在中央軍委工作。早在一個月之前,白鑫就已經向國民黨上海市黨部常委、情報處長范爭波秘密自首。白鑫作為軍委秘書,對中央軍委和江蘇省軍委的情況非常熟悉,他想將中央和江蘇省軍委作為一份厚禮獻給國民黨,以換取巨額的獎金,並且作為自己今後飛黃騰達的墊腳石。 不過,範爭波並不急於動手,而是一直在暗中等待機會。範爭波的胃口相當大,他想要利用白鑫將中共中央軍委和江蘇省軍委的負責人一網打盡,尤其是想抓到周恩來和彭湃。 範爭波所要等的機會,就是乘軍委開會的時候動手,這樣才可能一網打盡。 要尋找這樣的機會並不困難。當時,中央軍委經常召集各有關部門開會,周恩來作為軍委書記通常都要主持會議。而每次開會,都是由軍委秘書白鑫負責通知開會時間、地點和開會的人員。 機會很快就來了。 八月二十四日這天,中央軍委的會議就在上海滬西區新閘路六一三弄經遠裡十二號二樓白鑫的家裡舉行。 巡捕房的搜捕行動就象事先經過演習一般,準確無誤。包圍樓房之後,巡捕和包探進入房間,按名捕人。為了掩人耳目,在逮捕彭湃等人的同時,故意將白鑫夫婦一起帶走。范爭波還想再度利用這個叛徒。 白鑫得了一大筆賞錢,但卻終日心驚肉跳,坐臥不安。他自知罪大惡極,幹了這種事情,特科絕對饒不了他。並且紅隊鎮壓叛徒的利害,他素來是非常清楚的。 白鑫只好乞求他的新主子給予保護。 一九二九年九月十四日,上海國民黨機關報(民國日報)披露彭湃、楊殷、顏昌頤、邢士貞四烈士遇難的消息時,同時也發表了一條關於白鑫的報導,稱:白鑫「曾在黃埔軍校學習畢業,以前受人之愚,誤入共黨,罪狀較輕,已由蔣主席負責保出,業於前日帶往南京,聽其帶罪立功,以觀後效。」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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