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千秋功過 | 上頁 下頁
一五


  江奇說到這兒,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夏曦一見起身說:「從目前發現的情況看,在我們蘇區改組派的組織最老、人數最多,第三黨在軍內多,地方少。他們的陰謀是在機會主義掩蓋之下,使黨和群眾受影響,潘家辰在黨內提出的租佃政策,結夥反對四代會,便是他們的反革命行動。」夏曦說著,掃了下會場,見人們聽得很認真便一手插腰,一手揮舞著說:「他們發展組織的對象,是地富分子,對党不滿分子等。談話的方法是向這些人宣傳蔣介石軍隊『圍剿』的危險,說只要加入他們的組織,就可保障生命完全」。

  他們還欺騙下層的工農分子,說現在的分局領導有問題,要改造。再有,就是拿槍威脅,他們動員後,如果不加入,就被打死。他們還根據各人愛好來做工作。比如,他們見你喜歡女人,就用戀愛委員會拉攏;見你好吃好喝,就用吃喝委員會拉攏。還有什麼荷花會、野貓會等。而後就宣佈你參加了改組派,若不從,就有生命危險。說到這時,夏曦晃著胳膊說:「現在我們發現的改組派、AB團、第三黨,混入我們蘇區黨政軍內部竊取要職的,有省委常委,省軍委主席團成員萬濤、省委候補委員、宜昌特委書記張宗理,省委監委委員侯蔚文,省蘇維埃副主席劉革非,省蘇維埃黨團書記彭之玉,省委巡視員潘家辰,總工會黨團書記張昆弟,銀行行長戴補天,省保衛局副局長彭國材,省蘇維埃經濟部長栩栩,紅三軍參謀長孫德清,政治部主任柳直荀,紅七師參謀長趙奇,紅八師師長段玉林,參謀長胡慎己、政治部主任戴君實、紅九師參謀長張應南、政治部主任劉鳴先、紅九師政委李劍如。」

  夏曦將這些人員一公佈,開會的人全都不敢相信,因為劉革非、段玉林,彭國材等,都是洪湖革命根據地的創始人,為解救洪湖百姓,出生入死,怎會忽然成了改組派?人群一陣騷動。江奇看到會場上群眾情緒不穩,立即舉手高呼:「工農兵聯合起來!」

  江奇這麼一喊,大夥兒也只好跟著喊。江奇又喊:「打倒反動改組派!第三黨!AB團!」

  人們又跟著他喊。這時,夏曦厲聲說:「將改組派首惡分子帶上來!」只見一隊戰士將萬濤、潘家辰、柳直荀、彭國材、孫德清、劉革非、戴補天、劉鳴先等鄂湘西蘇區內黨、政、軍領導幹部,押了上來。他們都被倒剪雙臂,嘴裡堵著棉花,但卻怒目而視。夏曦滿臉殺氣,他惡狠狠地說:「現在宣佈,對萬濤、潘家辰、劉革非、彭國材、胡慎己、戴君實、戴補天、侯蔚文、張宗理、張昆弟、栩栩、孫德清、劉鳴先、李劍如、彭之玉、段玉林、趙奇、張應南……20名改組派首惡分子判處死刑,立……」

  夏曦的「立」字剛一出口,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夏書記,不好了,敵人大隊人馬殺過來了,距這兒已不到50裡了。」

  夏曦聽了,臉刷地變黃了。這時,江奇過來說:「夏書記,趕快下殺的命令。您下了命令就走,這裡由我來收拾。」

  夏曦聽了,結結巴巴地說:「對……對!」他又面向會場說:「剛……剛才接到他們敵情報告,說敵人距此不過50裡了,顯然是來劫法場,這說明這些改組派同敵人是一夥的,現在,對這些改組派立即執行死刑!」夏曦說到此,轉身對江奇說:「你,你來處置吧,我……我走了。」說完,慌慌張張地下臺,撒腿跑了。

  夏曦一走,江奇就指揮戰士們,將萬濤等人押到會場西北角。30名打手,站在一邊,手拿硬木棒,江奇一聲令下,打手們便舉棍向萬濤等人打去。頓時鮮血四濺,腦漿橫飛,骨肉橫飛,慘叫之聲,令人撕心裂肺。這些對党忠心耿耿的革命英雄刹時便亡命於亂棍之下。

  萬濤、潘家辰、柳直荀、彭國材、孫德清等英雄之死,是真正的千古奇冤,令人傷感。

  1957年,毛澤東主席寫信給柳直荀的愛人李淑一,對於英烈忠魂,予以無限懷念。信中寫了《蝶戀花·答李淑一》詞一首:

  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揚直上重霄九。
  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
  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

  柳直荀的愛人李淑一也寫了《菩薩蠻·驚夢》一詞,以表示懷念柳直荀之情,後來,她將這首詞寄給了毛澤東,其中寫道:

  蘭閨索寞翻身早,夜來觸動離愁了。底事太難堪,驚疑曉夢殘。征人何處覓?六載無消息,醒憶別伊時,滿衫清淚滋。

  §新中國第一號烈士段德昌冤死之謎

  1933年除夕,賀龍對段德昌笑道:「德昌,部隊可安置好了?」

  段德昌說:「都安置妥當了,師部設在鄔陽關。」

  賀龍吸了一口煙,說:「德昌,我想與你談談,往後再開會,縱有不同意見,也不給夏曦提了。」

  段德昌說:「鬍子,我這個人你瞭解,心裡有話就要說。

  我是共產黨員,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

  賀龍說:「走馬坪開會散會時,我看見夏曦望著你的背影,很恨你。」

  段德昌挑著眉毛說:「難道他能下手殺了我不成?」段德昌把桌子一拍:「鬍子,中央怎麼給汀湘鄂西蘇區派來這麼個人。紅軍、蘇區,都要斷送在他手中。」

  段德昌說到此,賀龍忙道:「德昌,此話只能在我這裡說,如傳到夏曦耳裡,他會對你下毒手的。」

  段德昌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好吧,鬍子,能不能給我40條短槍,讓我下洪湖,3年後,如洪湖根據地不能恢復,紅軍隊伍沒有擴大,我將提著頭來見你。」

  賀龍連忙說道:「德昌,這些話不可再講,夏曦對你提出下洪湖已很不滿意了,他與我說了幾次,說你不願爬山,不願吃苦,想回洪湖是要分裂紅軍。」

  段德昌又一拍桌子:「我幹革命,不是為他夏曦。他當分局書記以來,把紅三軍搞成這個樣子……」

  賀龍又勸道:「德昌,你的話不錯,我們幹革命,不是給夏曦幹的,可他畢竟是中央分局書記,是中央派來的人,是湘鄂西的最高領導人,我們都是黨員,應當尊重他的。」賀龍繼續說:「前幾天在桑植時,夏曦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說是兩塊木頭,一塊是較軟的楠木,一塊是較硬的檀木。楠木被雕刻匠雕成了各種佛像,放在龕上,接受人間的香火。檀木呢,因為硬,被匠人拿斧砍用火烤,最後,還打上箍,做為車軸、碾軸、鼓槌等。日日受著擠壓,還沒人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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