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千秋功過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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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向應看著賀龍說:「文常,你不要焦急,總是事出有因。 我想夏曦不會平白無故抓這些幹部,他說所抓的人都有口供。」 賀龍提出自己的意見說:「我懷疑這些口供。」又說:「無論如何,我也不相信這些幹部都是反革命。」說罷,憤然而出。 其實胡慎己和其他幹部一樣也是屈打成招。 夏曦抓了胡慎己等許多幹部後,又成立了肅反委員會,夏曦任書記,關向應任副書記,江奇、馬武等十幾名分局與省委的幹部為委員。肅反委員會成立沒幾天,夏曦在瞿家灣又逮捕了萬濤,立時震動了洪湖蘇區。因為萬濤已是湘鄂西省委委員、宣傳部長、省委軍委主席團委員。誰也不相信萬濤會是改組派。被捕的當晚,潘家辰知道了此事,立即來到柳直荀的住處,潘家辰歎了口氣說:「克明,萬濤遭毒手,我大約也距被捕不遠了。」 柳直荀一手拍著桌子說:「夏曦這樣抓人,我看其中有詐。」 潘家辰說:「事情明擺著,夏曦向來小肚雞腸,陰險毒辣,我們在四代會上批評了他,他就懷恨在心。」 柳直荀說:「夏曦這樣做,還有黨性嗎?」 潘家辰擺擺手說:「克明,你與夏曦是老熟人了,憑你們私人交情,向他進一言,對他講,萬濤是好同志,要他別再這樣肅反了,這樣下去,蘇區將自行滅亡」。 柳直荀說:「我與夏曦交情還好,這樣吧,明天我去找他,勸勸他。」 還沒等柳直荀去找夏曦,江奇就帶人將潘家辰、柳直荀逮捕了。江奇在抓捕柳直荀時,柳直荀厲聲問江奇:「你們為什麼捕我?我要去見夏曦。」 江奇冷笑一聲:「柳克明,你放聰明點,告訴你,逮捕你的命令,是夏書記親自批准的。你們改組派的行動太猖狂了,我們剛抓了萬濤,你就與潘家辰一起密謀反動計劃。」 柳直荀怒斥江奇:「簡直胡說八道!」 江奇眼一瞪:「你這改組派分子,嘴巴倒是硬。」說著,「啪」地打了柳直荀一個耳光。柳直荀沒提防江奇這一手,一頭撞在了牆上,頓時血流滿面,當時就暈了過去。醒來後,已被關在了一座破廟裡。柳直荀睜眼一看,這裡還關著很多人。 有省機關刊物《布爾什維克》編輯徐彬、省委候補委員侯蔚文、省總工會黨團書記張昆弟、監利縣縣委書記朱可庭、淝陽縣縣委書記徐二,萬濤與潘家辰也被綁在一個柱子上。其他還有許多人,有的柳直荀認識,有些不認識。每個人都倒剪雙臂,嘴裡堵著棉花。柳直荀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嘴裡也堵著棉花。他想動,手腳又被捆著,頭上的傷口一陣陣地疼。這時,柳直荀像在做夢。柳直荀想:「怎麼自己一下子就給關到這裡了?」這時,省保衛局副局長彭國材走了進來。他到了柳直荀面前,厲聲道:「柳直荀,走,老老實實地交待你的問題。」說著,把柳直荀提了出去。柳直荀此時不能說話,卻狠狠地盯了彭國材一眼。 彭國材將柳直荀帶到一間屋,把門關上,才把柳直荀口中的棉花掏出說:「直荀,你快跑吧。聽夏曦那口氣,你、萬濤、潘家辰,怕都沒命了。」 柳直荀到此時才明白彭國材的意思。他感激地說:「國材,難為你了,我不能走,我一走,勢必要連累你,還有,」柳直荀眉毛一挑說:「難道湘鄂西分局、省委就夏曦一人說了算嗎? 賀龍,德昌他們豈能視而不見?」 彭國材搖搖頭說:「夏曦上邊有後臺,又專橫跋扈,賀龍、德昌的話,他能聽進去?」 兩人正說到此,江奇帶著幾個人沖進來。原來,彭國材把柳直荀往外一提,就有耳目報告江奇,江奇立即帶人,到了屋前,偷聽了彭、柳二人談話,不由分說,將彭、柳二人捆起。從此,彭國材也被列入了改組派。 §潘家辰喊著要拿刀子把心挖出給黨看 潘家辰的愛人莊東曉,在潘家辰被捕的當晚,也同時被捕。莊東曉與潘家辰是莫斯科時的同學,1925年在莫斯科相識,第二年結婚。婚後,潘家辰回國,莊東曉繼續在莫斯科學習。1929年,潘家辰又來到莫斯科列寧學院讀書,和莊東曉同班。二人相親相愛,互相勉勵。1930年底,二人同時回國,又共同分配到湘鄂西蘇區工作。潘家辰為省委巡視員,莊東曉則在省委機關的宣傳部門工作。 莊東曉不僅長得漂亮,人品也好,而且很有志氣。她出身于名門貴族之家,18歲時,父母想以封建包辦的婚姻禮法,將她嫁給一有錢人家的公子為妻。那公子尋花問柳,吃喝玩樂。莊東曉知道後,一氣之下,逃到了廣州,參加了革命。她本名莊淑玉,從此改名莊東曉,意思是東方欲曉。莊東曉工作能力強,又待人熱情,大家都很喜歡她。 莊東曉被捕後,便與潘家辰隔離。莊東曉要見夏曦,看押的人置之不理。莊東曉一氣之下,絕食七天七夜。第七天,人已不行了。夏曦才派了肅反委員會的委員魯易、馬武來見她。莊東曉見了魯、馬二人,怒問:「我有何罪,為什麼將我抓起?」 魯易在莫斯科時便和莊東曉相識。他勸莊東曉:「東曉,不管怎樣,也要吃飯,有話可以慢慢講嘛,你是不是反革命,事實會清楚的。」 莊東曉在魯易、馬武勸說下,才又進食,但經過了七天七夜的折磨,身體已不行,被送到了醫院。到醫院之後,莊東曉掙扎著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夏曦,一封托中央分局轉中央轉共產國際。在這兩封信中,莊東曉申訴了自己的冤枉。 莊東曉寫信後,又過了數天,身子雖還很弱,但能勉強坐起了。這天,她正在床上閉目思事,一個人來到她的身邊,喊了一聲:「東曉!」 莊東曉睜眼一看,驚喜地說:「譚大姐,是你。」說著,要掙扎著坐起來。 來人是夏曦妻子譚國南,她見莊東曉要起來,便扶住她說:「小莊,坐著說吧,看你,幾天沒見,成了這個樣子,眼眶兒都蹋陷了。」說著,給莊東曉倒了碗水。 莊東曉接過碗,淚珠兒滾了下來,她說:「大姐,我,我怎麼會是反革命呢?」 譚國南給莊東曉擦了眼淚說:「小莊,你寫給老夏的信,他看到了,他要我與你談談。他相信你不是改組派分子,不是反革命,只要你把話說明白了,就算了。」 莊東曉含淚道:「夏書記要我說什麼呢?」 譚國南沒回答莊東曉的話,卻從懷裡取出一張油印的報紙,說:「小莊,你看看這報紙吧。」 這是湘鄂西省委辦的《紅旗報》,莊東曉打開一看,上面是一篇潘家辰的供詞,大意是,在敵人大舉進攻江南蘇區時,潘家辰正在那裡。江南蘇區失陷後,敵人封鎖了江南和江北的通路,潘家辰繞路到了上海。在上海,他碰見了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的同學高衡。高衡便請他到家裡做客。高衡對潘家辰講,說他在組織第四國際,要潘家辰參加。潘家辰當即表示願加入。之後,潘家辰又在上海碰到了湘鄂西蘇區正要回洪湖的交通,潘家辰就和他一起回來了。回省委後,就秘密做起了反動組織的發展工作。報上的按語說潘家辰拒不承認自己的反動罪行,以後,在確鑿證據面前,才供出他是陳獨秀取消派的首領及羅章龍右派的骨幹。 莊東曉看到此,簡直驚呆了,片刻後,她抓住譚國南的手說:「譚大姐,不可能,不可能的!潘家辰回省委後,從來沒跟我說過他在上海見過高衡,他,他決不是什麼取消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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