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浪底真金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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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總司令與劉伯承總參謀長聽到這個決定,既震驚,又氣憤。他們一同去找張國燾。 朱德說:「北上是中央經過多次討論後定下來的,怎麼能隨便推翻呢?」 劉伯承也說:「我和一些同志親自去試過了,河雖然漲水,但有些地方河面寬,水並不深,部隊渡河沒問題。」 「哎呀——」張國燾很不耐煩地說:「你們這些同志,怎麼不看看實際情況呢?我們不能光聽一兩個人的彙報和相信兩個地點的測試,就認為可以渡得了河。現在這裡正是雨季,雨一下子停不了,水也不會馬上退,總呆在這裡是危險的。根據敵情的變化,根據天時、地利,目前已不是我們要不要北上的問題,而是中央和右路軍應回師南下的問題。」 聽了張國燾的這番話,朱德和劉伯承的心情沉重起來。張國燾是仗恃自己人多槍多,一心要與黨中央鬧分裂,從而實現他自立為王的個人野心! 朱德的分析不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朱德讀到了一份電報。電報是張國燾的部下聯名發到黨中央的,表示擁護張國燾當黨中央書記及軍委主席。朱德看後,很奇怪:「共產黨裡怎麼竟會發生這樣爭權奪利的事?張國燾可算是第一個。」 他們更感到局勢的嚴重。 對於張國燾的錯誤行為,黨中央多次來電對他進行了批評,並命令他立即率部北上,不得拖延。 電報一份又一份來,張國燾卻都往地上一扔。 9月上旬,張國燾密電右路軍前敵總指揮部政委陳昌浩,命令右路軍「南下,徹底開展黨內競爭」,企圖危害中央。密電到了巴西,右路軍前敵總指揮部正在開會,陳昌浩正講得興高采烈。他接過電報,顧不上細看,順手交給身邊的參謀長葉劍英。葉劍英看後,立即把電報裝在口裝裡,若無其事地走出會場,之後飛快跑到黨中央駐地,把電報交給毛澤東。 毛澤東看完電報,感到情況十分緊急,便馬上用鉛筆把電文抄下來,把原件交給葉劍英,告訴他處境危險,要趕快回去,要提高警惕。等葉劍英急速趕回會場,陳昌浩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 毛澤東帶著這份密電的抄件,立即和張聞天、博古等緊急磋商。他們一致認為,張國燾既已背著中央,秘令要右路軍「南下,徹底開展黨內競爭」,繼續說服等待張國燾率部北上,不僅不可能,而且會招致不堪設想的後果。 接著,他們很快趕到三軍團駐地,同在那裡的周恩來、王稼祥召開政治局常委會議,一致決定黨中央和一、三軍團連夜北上,脫離險區。 張國燾於9月15日制定了(大舉南進政治保障計劃);17日又悍然發佈大軍南下的命令,並再次電告陳昌浩於9月下旬將右路軍中的四軍、三十軍從草地帶回。 張國燾的一系列反黨活動,遭到了朱德、劉伯承的堅決反對與嚴正斥責。顯然,朱德與劉伯承已成了他分裂党、分裂紅軍的巨大障礙。對此,張國燾懷恨在心,把朱德、劉伯承視為眼中釘,恨不得置他們於死地。於是,張國燾一手製造的一次次非難、一回回陷害,便向他們撲來。 在張國燾親自組織的一次所謂「黨內活動分子會議」上,張國燾的「活動分子」們譏諷、喧鬧、跺腳、謾駡,拍桌子、吐口水。張國燾陰險地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任憑他的「活動分子」們歇斯底里地對朱德叫嚷: 「快說,你為什麼要堅持北上?」 朱德鎮靜地答道:「北上的決議,我是在政治局的會議上舉過手的。這個路線是正確的,我堅決擁護。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我的義務是不折不扣地執行黨的決議。」停一下他又說,「黨是一個整體,不能分裂。紅軍的行動應按照黨中央的決定執行。」 「行了,別說這些。我們現在要南下,你究竟支持不支持?」 「我是支持北上的。你們一定要南下,我也沒辦法,但南下是沒有出路的。你們這樣做,就是分裂党,分裂紅軍!」 「北上!北上!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北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這裡並不需要你!」 朱德理直氣壯地反駁:「我來左路軍工作,是執行黨中央的決定。我的任務是和四方面軍的同志們一道執行黨中央的決定,共同北上。既然你們現在不肯北上,那我只好等待。」又說:「不過我相信,四方面軍的廣大指戰員是顧大局、識大體的。他們最終是會走到黨中央、毛主席的身邊來的。」 這時有人大聲喊叫:「你說贊成北上,又要跟我們南下,你是兩面派、騎牆派!」 「不讓他當總司令!」 「住嘴!」坐在朱德旁邊的劉伯承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站起來厲聲喝道:「你們這是開的什麼會?是黨的會議?還是審案子?怎麼能這樣對待總司令?」 如此一來,鬥爭的矛頭又轉向劉伯承: 「你咋唬什麼,你的罪狀還少麼?你們當總司令、參謀長的,把幾十萬紅軍都領導到哪裡去了?今天還想指揮我們,讓我們跟著你們北上逃跑,我們不上這個當!」 劉伯承看為朱總司令解了圍,心裡才平靜了一點。他又勸告大家:「北上是為了抗日救國,怎麼就是逃跑?川、康地區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差,敵人又多,對我們十分不利。南下是一定要碰釘子的。薛岳、李抱冰的部隊並沒有走,你們南下,就會碰到薛嶽和川軍,打得好可以蹲一段,打不好還得轉移北上。」 這時,坐在一旁的張國燾,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對劉伯承大聲嚷道:「不念你是南昌起義的參謀長,我就殺了你!」 劉伯承扶扶眼鏡,冷笑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擁護中央的決議和毛澤東的路線!」 不管「活動分子」們怎麼罵,怎麼鬥,朱德始終沉著地坐在那裡,時而翻書,時而靜聽,時而進行有力的反駁。但在北上問題上,他毫不讓步。 鬥爭會開不下去了,張國燾只好宣佈散會。 開會回來後,康克清見朱總司令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十分關切地問:「老總,今天的會開得怎麼樣?他們是不是仍要堅持南下?」 朱德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怎麼辦呢?」 「沒別的辦法,咱們只好忍辱負重,做『牛皮糖』,用最大的耐心去做工作。」 不久,張國燾正式下達了南下命令。臨行,有人還挑釁地對朱總司令說:「如果你還要北上,現在就走吧!」 朱總司令回答:「我不能走!黨的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 我是黨派來做工作的。你們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10月5日,左路軍開始二過草地向南去。在從阿壩到松崗的路上,張國燾把朱總司令與劉總參謀長調離司令部,讓他們跟前線部隊一起行軍、宿營,實際上是撤了他們的職。一到卓克基,張國燾立即召開秘密會議,公然成立了「中央」、「中央軍委」等非法組織,並自封「主席」。為遮人耳目,還強行把朱德、劉伯承等拉入偽中央,並以「中央」的名義致電毛澤東、周恩來,命令他們「以後不許再冒用中央的名義」,甚至悍然宣佈:「毛澤東、周恩來、博古、張聞天等人應撤消工作,開除出中央委員會及黨籍,下令通緝。」同時,為了欺騙輿論,張國燾還威逼朱德發表反對毛澤東及北上抗日的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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