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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她們應該在聖誕節前的兩天回到卡米拉那兒去,但是那天早上她們不肯走,十一歲的情莎仍舊迷戀著爸爸,她影響了小安東尼娜的思想,反復對妹妹灌輸說:「和爸爸住在一起好玩多了。」我給卡米拉打電話,她認為這是個過聖誕節的臨時問題,同意讓她們繼續住到元旦。對於我和我的兩個小女兒,這是極其美好的幾天,我們到特拉法爾加廣場去喂鴿子,到牛津街看彩燈。在特莎於一個週末給她母親打電話之前,一切都十分平靜安詳。特莎在電話裡告訴卡米拉,說她們要永遠和爸爸住在一起,不回她那兒去了。這下子可亂套了。卡米拉大發脾氣,但是社工部門拒絕行使緊急權力,除非法院作為誘拐兒童案重新進行審理,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在盛怒之下向當局告發我的吸毒問題,但他們拒絕干預,把孩子留在了一個無法照料自己。更不要說照料兩個孩子的病人手裡。這就和給一個帶著一支裝好了子彈的機關槍的殺人犯以假釋一樣!是誇張嗎?如果考慮到我在接受了電擊治療後剛從鎖著的精神病房裡給放出來,而且仍然和過去一樣吸毒成瘤,恐怕這說法就並不誇張了。

  要在蘭娜的一居室公寓裡帶大兩個孩子,這地方可太小了,因此我們必須馬上找個大點的地方。是我母親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我已故父親的商店上面有一個四間住房的公寓剛剛空了出來,因為原來的長期住戶突然得到了一所地方當局建造的房屋。這套坐落在托特納姆的公寓非常簡陋,需要修繕,但是幾乎沒有地皮租,我們住在那兒可以不用花什麼錢。以典型的吸毒者的匆忙,我們當天就搬了進去。我買了鮮紅的地毯鋪在其中的兩個房間裡。利用了所有留在那兒的舊床和破舊家具,現在我的女兒們有個新家了。

  特莎和安東尼境在等待監護權審理時開始到附近簡陋的學校去上學了。令人驚訝的是,三個星期以後,一個無望的德君子,甚至在法院裡還跑到廁所去喝白蘭地的人被判得到了臨時監護權。法院做出這一臨時判決,等待高級法院審理,屆時將聽取所有的社工部門報告。

  判決後的那些星期裡,我竭盡全力想照顧好女兒們,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感情上起落很大。我把抗抑鬱藥、安非他明和烈酒一股腦兒混合使用,使得我越來越糊塗,遠不是個好爸爸。我就是沒法停止吸食毒品,但儘管如此我還多*常愛我的小女兒們。我設法保證了她們每天早晨上學時穿得乾乾淨淨的。夜裡我洗乾淨她們穿髒了的內衣,常常得在熱烤箱裡把它們烘乾,因為她們帶來的衣服太少了。每天早上,儘管自己站立不穩,還是和她們一起走到拐角處送她們到學校去。我在吸毒後的瞟肌中總算保持了我們的漏船設有下沉,但是在夜裡,一見孩子們睡著以後,我就把自己喝得忘卻了一切。我基本上是獨自在照顧她們,因為蘭媛和我維持這關係完全是為了有如一日可能會有錢,對孩子們絲毫不感興趣,不是不在家就是睡大覺。

  有一天早上學校打來了電話,說有人企圖從操場上把安東尼妞搶走。頭一天,美國百萬富翁的女兒帕符裡夏·赫斯特被綁架了,我腦子裡轉著這件事,便發瘋般跑到學校去,結果發現一個非常漂亮、肚子已經很大了的卡米拉在上了鎖的操場大門外尖叫。當她看見我時簡直是怒氣衝天:「你這個雜種,我保證不會輕饒了你。你很快就會和龍尼·比格斯一樣給關起來的。你們這種人早晚會給逮住的。」她叫了又叫。比格斯是火車大劫案中的劫匪之一,剛在巴西被捕,正等著引渡回國。卡米拉的丈夫巴裡此時只是站在一邊持著他那長得過長的小鬍子。他已經從新婚姻中以磚瓦灰漿的形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現在是一臉厭倦的神情。警察被召喚我了學校裡,但是他們無權干預民事糾紛,只能命令卡米拉木得擾亂治安,把事情交回到法院去審理。為了保證安東尼僅不再被搶走,那星期剩下的時間裡我沒有讓她去上學。

  這種病狂的局面一直繼續到學期中間放假的時候,按法俟的命令,安東尼妞和特莎應該到她們母親惠靈頓的住所去探視,住兩個星期。卡米拉的自命不凡的新丈夫,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假英來接孩子們。他把車開走時,安東尼娜正從後車窗往外看,看見她的小圓臉我哭了起來。我知道這是永別。我後來沒有再見到她。

  可以想像,在那段時間裡,這個不明就裡的六歲小姑娘被洗了腦,相信了我會把她殺掉的說法,不願意再回到我這裡來了。然而對於特莎情形就不一樣了,誰也不能使她相信我對她會有危險,她拒絕說她害怕自己十分喜愛的父親。過去我們在托特裡奇住所我的書房中所建立起來的緊密關係是很難破壞的。現在她回到了一天比一天病得厲害的爸爸身邊。火上加油的是,一個更為迫切地追尋錢財的蘭娜仍舊和她吸毒吸得雲天霧罩的父親住在一起。

  只有特莎一個人,照顧起來要容易得多,而且從許多方面來說她開始照顧起我來了。大概在這個時期,我收到了一萬英鎊,這是出賣梅登黑德那所房子中我的那份錢。但是由於找誰也不相信,甚至連銀行也不信,就把支票兌成現金。好把錢全塞在自己的口袋裡。就像命中註定似的,我從銀行出來時碰上了過去的一個老相識薩米,一個典型的二流精明角色。在七十年代中期房地產看漲的時候他做房地產買賣。薩米給我看他最新到手的一所叫林福德堂的大宅子的照片,不久前他把這宅子租給了在拍外景的電影明星。

  這所大宅子坐落在白金漢鬱鄉間自有的十英畝的土地上,有自己的群魚湖和一個跟奧林匹克比賽用的游泳池一般大小的室內遊綠地。和往常一樣,薩米債臺高築,急需要錢以免破產。聽說了我的意外之時,對於他簡直是上帝送來的禮物,我迷迷糊糊地同意了和他的交易。我們就在銀行外的大街上做好了一切安排。我給他兩千英鎊,他給我宅子的租約,使我即使在銀行收回房產時也是租用宅子的人。我在吸毒後飄飄然的狀態下跟著他到了格林街他一個朋友的辦公室,在那裡用打字機把租約打了出來。

  我手裡拿著一個大宅子的鑰匙,想像著自己是個百萬富翁電影明星,覺得需要有那個派頭,就去買來了適合身份的衣服。一套純白色的服裝及與之相配的白鞋和領帶。從時髦的梅費爾區的大街上回到工人階級居住的托特納姆,我的樣子像個電視洗衣粉廣告和當地的搖滾歌星雜交失敗的產物。我不斷在街上摔跤,那套白衣服沒有能夠白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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