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歷史紀錄 > 西藏的感動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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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去大本營就不能回絨布寺,在愛江山還是愛美人的選擇上,大家毫不猶豫選擇前者。我們爬上車就走,望著靈塔下的那片帳篷,有人自言自語:「今天晚上林小姐可慘囉!」 自稱「民間體育領袖」的奇人 大本營近了,峽谷裡只有一條橫壩上建了一棟水泥平房。一個穿著紅色羽絨上衣、綠色羽絨褲子的人,站在門口遠遠地望著我們,這是電視上經常見到的鼓鼓囊囊的專業登山服,顏色實在是太刺眼了,讓我想起了戲劇中小丑的裝扮。我分不出那人是男是女。 聽到汽車發動機聲,從門裡面又伸出了一個黑腦袋,加入了行注目禮的行列。 平房的坡下,有一口小水塘,那裡搭了一大一小兩個帳篷,停了一台車,雖是旅遊旺季,這裡也冷清得可以。 一路是濃濃的雲霧,我們進入了一個黑自世界。霧和雪是瓷白一團;峽谷和山坡(極少看見山頭)都是灰色一片。在這裡照相,用彩捲和黑白膠捲效果差不到哪裡去。大地幾乎喪失了生動的色彩。難怪那個眺望我們的人衣服那麼刺眼。 我們下車後,四處望望,不知珠峰在哪個方向。抱著一線希望,在這裡搭起了帳篷。為安全起見,我們遠離了山坡。 附近的山如同一個巨大的礦山廢料場,大石塊和細碎的石子堆成了兩邊的大小山脈。它們像剛剛倒下的廢料,荒蕪而無半線生機。 穿登山服的人沿著石級走下坡來。 「你們哪來的?」 「廣州。」 「打算呆多久?」 「住一晚。能不能看到珠峰?」 「難說,這兩天都是這種天氣,看你們的運氣。」 「你是登山運動員?」 他很淺地笑一笑:「也算是吧,不過我要算作業餘的,業餘體育中的領袖吧,像美國的×××(我記不得這位外國業餘體育界領袖人物的大名了)。」「你們知道嗎,歐美的業餘體育很活躍的,不像我們國家那麼不成氣候。」 話題越來越深了。住在這裡找個伴聊一聊,是唯一的業餘愛好。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叫閻更華,是哈爾濱醫科大學的體育老師。他聲明自己現在只住那裡,早就沒有教學了。得知我是晚報的記者,他情緒高漲起來,說:「你們體育部的×××採訪過我。」 大約十年前,閻更華一個人徒步跑長城,曾轟動一時。後來,他又一個人步行橫穿中國,從黑龍江的漠河走子到了海南島的天涯海角。我所在的報紙就是那時報道他的,他到了廣州。像這種考驗人的意志和毅力的非凡運動,他幾乎都是唯一和第一個去做的。 這次來珠峰,他要創造一個單人登上珠穆朗瑪峰的紀錄。大前天,他一個人上山,已經衝刺到海拔六千多米的冰雪地帶。天空突變,狂風夾著雪花鋪天蓋地。他在那裡搭了個小帳篷,挨過了一夜。第二天仍然是風雪漫天,不能繼續往上攀登了,他原計劃上到海拔七千米的,不得不往回撤。 他說:「這次主要是來熱身的,登頂安排在明年。先來珠峰適應一下,也可以回去作點宣傳,找朋友搞點贊助。」他有幾位登山界的朋友,這兩天就會過來,他們一道先登海拔八千零一十二米的希夏邦馬峰,那裡容易攀登一些。他的朋友有登山經驗,他可以先跟他們學習一下登山技巧。 閻的橄欖色的厚帆布帳篷就紮在我們旁邊,登山服、登山鞋及登山設備和氧氣瓶一應俱全。厚厚的睡袋堆在地上像座小山。 這位仁兄,年屆不惑,個頭瘦小,但長髮飄飄,精神充沛,頗有行者之風。為著這份執著,他在國外讀博士的妻子都跟他分手了。在工作、家庭和愛好不可魚和熊掌兼得的情況下,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對這位自封為民間體育領袖的英雄,我只有敬佩的份。是他大大鼓舞了我們的士氣,我暗下決心:明天一定登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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