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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血灑歸鄉路

  杜修經如期追上了二十八團、二十九團的紅軍大隊,當他用力說出一個「走」字時,二十九團上上下下再次爆發出一片歡呼聲。

  再勸阻無異於「倒行逆施」,軍委屈服了二十九團的要求,並決定二十八團隨二十九團前往,以防二十九四孤軍深入,遭敵擊潰。

  7月17日,紅軍大隊由酃縣水口出發,開始了向湘南的冒進行動。

  二十九團可謂是歸心似箭,當他們被要求返回邊界時,一路上鬆鬆垮垮,了無生氣,一天走不到四十裡,可是,行進在歸鄉途中,他們箭步如飛,把歷來以急行軍出名的二十八團拋在了身後。

  二十八團和軍部特務營不敢大意,緊緊跟在二十九團的屁股後面。

  24日,紅軍大隊兵臨郴州城下。

  二十九團首先與在城東的敵范石生部兩個團相遇,久攻不下,待二十八團趕到,一個猛衝終於把敵人壓了下去。中午時分,紅軍大隊沖進郴州城,打垮了駐守城內的一個補充師。

  然而,不久,敵人兩個團風馳電掣般地趕來增援,紅軍大隊倉促應戰,未能克敵,終於在傍晚時分被迫撤出戰鬥。

  更令人痛心的是,二十九團仍然我行我素,自由行動,擅自向宜章方向開進,結果一部在廣東樂昌被土匪胡鳳章部消滅,一部散失在郴州宜章等地,不知下落,二十九團幾乎全軍覆沒。

  這是自井岡山根據地創建以來最慘重的一次失敗。

  杜修經是冒進湘南的始作俑者,我們從他在「文革」期間的「交代材料」和80年代的「訪問杜修經先生記錄」中可以瞭解到一點郴州之戰的較為詳細的情節。杜修經寫道:

  7月24日,我們兵臨郴州,攻擊令已下,從城裡出來的老百姓那裡得知駐郴州之敵是范石生,朱德同志就猶豫了。因為朱德離粵來湘起義時,是從韶關范石生軍中出來的。范曾對朱德同志說過:「今後我們相遇時,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這時候,我根本沒有具備對敵的戰略思想,就說:「已打響了,就打吧。」部隊遂于上午9時攻入郴州,敵人倉皇撤至北部山下。

  這一仗是王爾琢同志指揮的。我們進城時,有些士兵便不顧打仗,就忙著去理髮,吃東西,命令報告都不能及時傳到軍中。下午4時許,我與朱德同志在二十八團前線視察時,見到王爾琢,他說,敵人沒有潰亂,比較緊張。這時朱德同志準備採取攻勢,調二十九團和二十八團一起上去,把敵人摧毀。那時陳毅同志有病,在城裡找醫生給他看病,還沒來得及檢藥,敵人就反撲了。這時則是集中在去資興的橋頭抵敵,二十八團撤退時比較混亂,因為他們從未打過敗仗。朱德同志傳令說:「不要亂打槍,到資興縣集中待命。」搞了一個晚上,直到次日早晨,部隊集合時,二十八團無損失,二十九團各營已各自行動,分別向南去宜章,僅剩下團部黨代表龔楚、團長胡少海等百餘人。

  當時曾是二十九團戰士的彭儒回憶說:

  「紅軍大隊於7月17日由酃縣出發,經資興向郴州前進。二十九團走在前面,二十八團就在後面走。走到郴州城東十來裡路的地方,就碰上敵軍范石生的部隊,范石生在這裡擺著兩個團。我們二十九團打了兩個山頭,就攻不動了。前面傳下了命令,要二十八團趕快上去。二十八團上去後,很快把正面的敵人打垮了。部隊直奔郴州城。黃昏時,敵人反攻,我還在房子裡洗澡,忽然聽到外面槍聲響,房外的同志在喊,敵人打來了,快走。我趕快出來,東門外就是來水河,有一座橋,我們跟著部隊正在過橋,槍聲打得很密,隊伍也很亂,二十八團、軍部和特務營都過來了,我和彭娟手拉著手地跟著二十九團少數部隊過了橋。因橋上的人群太擠,把我和彭娟沖散了二十九團插斷了。我當時非常難過,一是我們二十九團一部分沒有過橋,即自由行動沿著來水西岸跑回宜章家鄉,結果這部分部隊被胡鳳章打垮了。一部分跑散了,犧牲很大。二是我和胞兄彭琦,堂兄彭曬、彭暌、彭嚴,堂姐彭堃、彭娟、彭謙,嫂嫂吳統蓮等沖散了。集合時,我們二十九四隻剩下一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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