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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七溪嶺的勇士

  如果僅僅把七溪嶺戰鬥歸功於林彪提出的衝鋒集群,那是極不科學,也是極不嚴肅的。

  有眾多的紅軍指戰員長眠在了七溪嶺這個地方。

  七溪嶺勇士,首推肖勁。

  肖勁是二十八團三營營長,湖南石門人,黃埔軍校畢業生,跟著朱德從南昌打到了井岡山。組織衝鋒集群時,幾次衝鋒肖勁都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激戰當中,一顆子彈擊中肖勁腹部,腸子流了出來。肖勁使勁捂住傷口,將腸子塞回腹腔內,撕下一條袖子裹住腹部,繼續帶著集群衝鋒。肖勁走過的路上,一片血肉模糊。戰鬥結束時,肖勁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當黃繼光用身子在朝鮮堵住敵人的槍眼時,二十九團的班長馬義夫同樣的行為比他早了二十多年。當朱德在望月亭用衝鋒槍向敵人射擊卻被敵人的機槍壓得抬不起頭來時,是馬義夫沖出去將手榴彈丟進敵人的掩體中。手榴彈用完了,大腿被子彈擊斷了,馬義夫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敵人發燙的機槍口。也許,我們更應該說,黃繼光是馬義夫式的英雄。

  還有三十一團一營二連連長資秉謙;
  一連黨代表肖光鉞;
  二連黨代表向大複;

  而犧牲在新、老七溪嶺和龍源口的戰士,已無法統計了。

  二十九團和三十一團從新七溪嶺,二十八團從老七溪嶺,像趕鴨子一般,把敵軍三個團趕到龍源口,團團包圍起來,痛痛快快地結束了戰鬥。

  隨後,紅四軍直奔永新,第三次佔領永新縣城。

  這一仗,繳槍七八百枝,殲滅敵軍一個團,擊潰敵軍三個團,擊死擊傷敵軍數百人。

  龔楚說:「敵軍傷亡枕籍,山上那條隘路,遍地屍骸,戰鬥時都踏著屍骸前進。」

  在井岡山兩年零四個月的鬥爭中,這一戰是最輝煌的一次,而紅軍也幾乎出動了全部的力量。井岡山打出去的紅軍,如果沒有參加過七溪嶺和龍源口戰鬥,都會覺得是個遺憾。

  這時候,井岡山根據地進入全盛時期,割據地域擁有寧岡、永新、蓮花三個縣的全部,吉安、安福各一部分,還有遂川縣北部,鄙縣東南部,面積達七千二百平方公里,人口五十余萬。此役之後,一首歌謠在井岡山不腥而走:

  不費紅軍三分力,
  打敗江西「兩隻羊」,
  真好!真好!
  快暢!快暢!

  兩「羊」之一的楊如軒晚年淒慘,而楊池生則比楊如軒更不如。

  楊池生也是雲南人,比楊如軒小了三歲。與范石生、朱德、朱培德、金漢鼎、王均都是雲南陸軍講武堂的同班同學。北伐戰爭後,被江西駐軍朱培德收留,任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第九師師長。龍源日戰鬥後,身負重傷的楊池生逃至吉安,後來便一直沒什麼建樹了。

  1933年,楊池生被調到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任中將參事。1936年,黯然回到雲南,改任雲南省政府顧問。

  解放後,楊池生被人民政府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刑滿釋放後於1962年在雲南昆明病故。

  後來,七溪嶺和龍源口都被寫進了歷史。在中國人民銀行50年代發行的一套貨幣中,三元紙幣的票面圖案,就是七溪嶺和龍源口,一座古式的石拱橋後面是一座險峻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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