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紀錄 > 血泊羅霄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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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屹立望月亭 楊如軒雖然從永新城頭栽了下去,但是,他還是有點不甘心,草草包紮好傷口後,雖然掛在脖子下的左手隱隱作痛,他還是強打精神,帶著剩下的兩個團再次來到了他的傷心之地永新。 來到永新,楊如軒不免心有餘悸,但看看楊池生,他還是鼓起了不少的勇氣。不過楊池生看到楊如軒那副樣子,是免不了在私下裡暗笑他的。 楊池生的第九師來了五個團,湘軍吳尚也派了兩個團,加起來達到了七個團。 他們也有一套戰術,叫「分進合擊」。吳尚從湖南打過來,兩楊從江西打過來,到了井岡山,再一起往上攻。其實,這就是「會剿」。 雖然有了多次退敵的經驗,但紅軍的高層領導人對七個團之眾的對手倒也不敢稍存小覷之心,這也就是毛澤東後來所說的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吧。 瞭解到湘贛敵軍的軍事意圖,毛澤東、朱德主持召開了軍事會議,讓大家各抒己見分析敵情,共商良策。經過討論,與會者基本上達成了「對贛敵取攻勢,對湘敵取守勢」的作戰方針。 曾以士兵代表的身份進入邊界最高領導機關前委,在井岡山曾擔任過二十八團一營黨代表面和林彪是一對老搭檔的熊壽棋,在這次戰鬥中從開會討論,到參加戰鬥上前線,他都參加了。在回憶到當時為什麼要採用「對贛敵取攻勢,對湘敵取守勢」時,他說紅軍領導人有五點考慮: 「第一,江西敵人不是本省軍隊,當時駐江西的是朱培德的雲南軍隊,他們軍官和江西土豪劣紳的痛癢,不如湖南軍隊中那些湖南軍官與湖南土豪劣紳的痛癢那樣較為密切相關;第二,湖南軍隊比江西軍隊會打仗,江西軍隊易被我軍殲滅,而湖南吳尚部隊每次人寧岡而皆倉皇撤退,不易捕捉,好幾次我們在湖南邊境和他一接觸,稍有不利,便迅速撤退了。而江西敵軍,我們一打就垮,並能大批俘獲,如囊中取物一般;第三,江西各縣縣長都是雲南人,他們和江西廣大群眾中小資產階級乃至土豪劣紳的矛盾都比湖南的為大;第四,江西土劣的武裝組織靖衛團,不如湖南土劣的武裝組織挨戶團強;第五,我軍進入井岡山後,在江西境內執行的政策較好,群眾工作也較深入細緻。最後一點是主要的。」 熊壽棋到底不愧是中央民族學院的副院長,回憶起幾十年前的往事仍然有條有理,思路清晰。 「國軍」從兩個方向打進來,紅軍就得兩個方向反擊,不過根據一強一弱的特點,紅軍有所側重,採取「聲東擊西」對付「分進合擊」。 井岡山的紅軍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會師時成立的三個師中,此時,三十、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團已奉命回湘南去了,所以,紅軍如何調整也就只有四個團。根據各個團的特點,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等三個團仍然是進攻的首選陣容,留下善於防守的三十二團由袁文才、王位領著留守井岡山。 會議結束,毛澤東首先帶領三十一團從茅坪出發,經大隴、碧市、睦村進入酃縣,朱德、陳毅、王爾琢率領二十八、二十九團從另一個方面進入酃縣。 紅軍的意圖很明顯,要把敵人引進來打。 果然,得到紅軍主力西征的消息,吃一塹沒有長一智的楊如軒再次作出錯誤的判斷,把井岡山看成他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帶著二十七師的兩個團和楊池生的一個團,從永新和寧岡的交界處新。老七溪嶺方面朝井岡山殺來。而這次行動的前線總指揮楊池生則領兩個團坐鎮水新,遙相呼應。 聽到楊如軒即將起程,朱、毛相視對笑,火速返回到寧岡。6月20日在寧岡古城再次召開了會議,集思廣益,制定了詳細的殲敵方案: 朱德、陳毅、王爾琢率二十八團、二十九團及三十一團一營前往新、老七溪嶺阻擊楊如軒,毛澤東率三營在永新鄉下擾亂楊池生,袁文才、王佐率三十二團往寧岡、酃縣邊境牽制吳尚的第八軍。 6月22日,楊如軒帶兩個團,由白日向老七溪嶺前進,楊池生部李文彬帶一個團由龍源日向新七溪嶺前進。 據肖克、何長工等老紅軍說,李文彬是朱德在雲南陸軍講武堂的學生。 看來,師生相遇七溪嶺,定有好戲。 戰事緊急,會也就格外的多。 就在楊如軒與李文彬分抵白口與龍源口的那天下午,軍委書記陳毅主持在寧岡新城召開軍委會議,營以上幹部全部參加。會議決定:朱德、陳毅、胡少海率二十九團和三十一團一營在新七溪嶺迎戰李文彬,王爾琢、何長工率二十八團在老七溪嶺迎戰楊如軒。 七溪嶺,當地人又叫梁公嶺,位於永新與寧岡兩縣之交,是永新通往寧岡的主要通道。山高路險,樹高林密,怪石嶙峋。山中有一深谷,名為「吊穀上倉」,可以想見其深峽雄峻。也許正因其險而難越,行人多為其所累,所以七溪嶺上涼亭奇多,幾乎每隔二三裡即有一個。從龍源口大橋沿山而上,步行二裡,便有一涼亭名登山亭,又行二裡,有太山亭,再行二三裡至山頂,有望月亭(可以望月,可見其高)。過了望月亭,有下馬鋪,騎馬者須步行才能通過,故名。再往前,有慈慶亭,下到半山腰有龍鳳亭,到了山腳下還有一個松濤亭。 6月23日,剛好是農曆的五月初五,是中國傳統的節日端午節。不過,這天恐怕紅軍與「國軍」都沒有吃粽子的心思了。 一大早,胡少海便帶著二十九團,搶先佔據了新七溪嶺的制高點,等著李文彬的到來。 幸虧胡少海早走一步。沒等二十九團的官兵喘勻氣,李文彬已經趕著他的二十七團往新七溪嶺沖來。 二十九團不多的鋼槍加上大量的梭縹與裝備精良的二十七團相比,頓然相形見細。打阻擊戰,梭鏢的威力便發揮不出來了,不一會兒,二十七團就靠著充足的彈藥佔據了上峰。 關鍵時刻,三十一團一營趕到,抵擋了一陣子,但還是沒能完全擋住二十七團死命往上沖。 心急如焚的朱德和陳毅一急之下,將指揮所搬到了望月亭。在望月亭,朱德手提花機關槍(一種衝鋒槍)向敵人掃射。 朱德在望月亭上的這一形象深深地印在了官兵們的腦海,曾經經歷過這一場殘酷戰鬥的老紅軍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來,無一例外地都提到了朱德。 劉型:「龍源口戰鬥時,朱德同志親自在新七溪嶺的望月亭指揮。」 賴毅:「七溪嶺戰鬥中,朱老總提著花機關槍親自打,這是我親眼看見的,他的幾個傳令兵都背著花機關槍。」 何長工:「新七溪嶺打得很激烈。朱總司令帶一個警衛排也投人了戰鬥,總司令的帽子一邊打了一個窟窿眼。」 在這次戰鬥中右腳負傷的肖克說:「朱德同志身邊有四枝手提機關槍和一枝花機關衝鋒槍。他叫其他的戰士和部隊站到山後邊,派了這幾技機關槍,守在那個路口上。敵人沖上來,我們的手提機關槍一陣射擊,把敵人打下去。敵人又沖上來,又把他們打下去。雖然只幾枝機槍,但我們目標小,好隱蔽,而火力集中,這樣敵人怎麼也沖不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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