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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神奇的紅纓子梭鏢

  似乎從有了青銅器起,中國的老祖宗就使用了梭鏢來作為武器。幾千年以後,西方的列強就是在滿中國飄著的鴉片味中,用堅船利炮攻破了用梭鏢守衛著的滿清政府的國門。

  20世紀20年代末期,梭鏢卻又在中國農民的手中煥發出了生機,只不過,每一柄梭鏢的頸脖子上新添了一抹醒目的紅纓,成為當時中國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有人說,那紅纓子是烈士的鮮血染紅的,其實,確切地說,那纓子應該是用敵人的血漂紅的,因為梭鏢總不能往自己人身上捅吧。(但在「左」得頭腦發熱的情況下,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1928年的井岡山,那種頸脖上系著紅緞子的梭鏢,在「國軍」的眼中又發出了一種肅然可畏的威力。

  得到「克日會剿」的命令後,江西方面的「國軍」急匆匆地對井岡山展開了進攻的架勢。楊如軒組織了第七十九團、第八十一團兩個團從永新縣城出動,呈剪刀狀向井岡山狠狠地插來。七十九團為右路軍,進駐永新的龍源口,八十一團為左路軍,徑直壓向遂川。楊如軒則自帶八十團坐鎮永新,運籌帷幄。

  楊如軒是靠著井岡山「出名」的,如果沒有井岡山,也許中共黨史上根本就不會出現楊如軒的名字。而楊如軒又是在井岡山斷送了他的「錦繡前程」。

  1888年,楊如軒出生在雲南省的賓川縣。1907年,也就是他十九歲那年,楊如軒在大理陸軍七十六師當二等兵,說起來,楊如軒和朱德、范石生還都是雲南陸軍講武堂的同學,而且官職的升遷也與朱德、范石生差不多。1927年楊如軒跟隨朱培德從雲南來到江西任二十七師師長兼贛軍警備司令。

  想不到,十多年前,同為雲南講武堂的同窗,今天卻在江西的戰場刀槍相見。只是,同門師兄弟,誰的武藝高強些呢?

  那要看各自的修行了。

  也許,身穿整齊的軍服(軍服上可能還有幾塊軍功章),腳蹬鋥亮的皮靴,騎著高頭大馬的楊如軒,會對朱德這位昔日的同窗如今混到只能在窮鄉僻壤的山溝裡東躲西藏打遊擊而產生一絲憐憫,或者蔑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楊如軒在選擇朱德對陣時,他也一步一步在人生的里程上增加失敗的砝碼。

  得知敵軍來到的消息,紅四軍的首腦們在甯岡礱市召開了營以上幹部的軍事會議,會議當然不是研究要不要迎戰的問題,而是討論如何迎戰。

  會議的結果是採取「集中兵力,殲敵一路」的作戰方針。(1948年以前的共產黨人,對付敵人一般都是採用集中的方針,有什麼辦法,一對一打不過人家呀。)

  毛澤東、朱雲卿、何挺穎率三十一團往七溪嶺方向迎擊右路敵軍。

  朱德、陳毅、王爾琢率二十八團、二十九團擔任主力,迎戰左路八十一團。二十九團為前鋒。

  二十九四是以宜章農民為主組建起來的一個團。在井岡山四個主力團(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二)當中,是武器裝備最差的一個團。曾擔任過二十九四連長的肖克算了一下,二十九團只有兩門迫擊炮,二百多枝槍,肖克所在的連有三十枝槍左右,這已算是多的了,有的連還有二十幾枝,甚至十幾枝,而全團的棱鏢倒有八九百枝,二十九團走過來,遠遠看全都是梭鏢,所以得了個「梭縹團」的雅號。二十九團唯一的優勢是人多,且有衝勁。

  而敵人一個營就有三百枝槍。

  一直在前面的二十九團恰恰和有著三百枝槍的敵人八十一團先頭營碰上了。

  早晨5點鐘,二十九團就從井岡山的行洲出發,越過朱砂沖,開往黃拗,走到黃拗,就與敵人接上火了。

  八十一團不愧是堂堂的「國軍」,一接火馬上佔領了黃拗街後面的兩個山頭,居高臨下。二十九團一進街口就被敵人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

  團長胡少海見狀,也急忙佔領了街北的兩座山頭,打了一陣,二十九團仗著有一千六七百人的優勢就從田埂上沖了過去,結果兩個鐘頭後竟把敵人衝垮了。更讓他們欣喜的是,繳到了五六十枝漢陽造鋼槍。

  二十八團趕到黃坳時,二十九團已基本結束了戰鬥,正從水田裡面撿槍,二十八團看到二十九團的農民兄弟竟能憑著梭縹從敵人手裡奪來鋼槍,不禁刮目相看了。

  肖克將軍認為,黃拗一戰,雖不是什麼惡戰,但有它特殊的意義:「這一仗雖然只繳了五六十枝槍,但它是農民部隊打的,說明農民部隊是能打仗的,湘南暴動的宜章農民到這時候,不過三個多月,又從宜章走到井岡山,頭一仗就打垮了敵人的正規軍,意義是不小的。」

  宜章豎起來的晃晃梭鏢,終於在井岡山刺到了大天。

  看來,系上了紅纓子的梭鏢確有它的神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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