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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生模樣的袁文才是地道的「山大王」

  工農革命軍沒有來之前,茅坪一帶唯袁文才馬首是瞻,井岡山大小五井一帶唯王佐馬首是瞻。

  袁文才並不是生來就摸槍桿子的人,落草之前,在當地人的眼中,他是一位知書識禮的秀才,是那個年代和那個年代的一小撮人把袁文才逼上井岡山。

  1898年,袁文才出生在甯岡茅坪的馬源村,是地道的客籍人,七歲就進了私塾,後又到永新中學讀書,他也曾有過做紳士的美夢,但正是那些鄉里士紳擊碎了他的夢想。

  二十歲那年,袁文才美貌的前妻被謝殿一霸佔,自己反遭謝殿一的奚落和淩辱。

  士可殺,而不可辱。袁文才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如何受得這樣的侮辱?但謝殿一家是當地一霸,袁文才咬碎牙齒肚裡吞。他漸漸丟掉了做紳士的幻想,想借當地著名的土匪井岡山馬刀隊報復,與馬刀隊的頭目胡亞春結為生死之交,暗地裡隨同馬刀隊幹些「吊羊」的勾當。

  袁文才公開走上井岡山源於一次偶然的突發事件。

  袁文才雖然暗地裡與馬刀隊來往,但終究還是有透風的牆,駐紮在茅坪的一個官兵連長宋士清帶著一夥人闖進了馬源坑袁文才的家,翻箱倒櫃,將袁文才家洗劫一空,並在袁家殺雞宰豬,擺起了宴席。袁文才一家躲在後山雖看得一清二楚,卻也只有把牙齒咬得格格響的份。

  饕餐之後,宋士清漲紅著臉吹起口哨,領著一夥醉得東倒西歪的士兵揚長而去。

  一個正在酣吃酣飲的士兵聽到哨音,稀裡糊塗,抄起門背後的一根木杠子就走,回到茅坪,宋士清發現少了一根槍,多了一根本權,哭笑不得,痛打那個士兵一頓,又帶著士兵卷回了茅坪。

  正在這時,袁文才的母親見官兵散去,便回到家裡看個究竟,與重新回來的官兵相遇,官兵不問三七二十一,當場打死了袁母。

  袁文才大哭一場,掩埋了母親,帶著正在懷孕的妻子謝梅香和那個不滿七歲的女兒正式投靠到胡亞春門下,擔任了二頭領,成了胡亞春的師爺。

  歷史往往會有它驚人的相似之處,如果把袁文才比作西漢時的大將韓信,那麼,龍超清就是當之無愧的「蕭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歷史悲劇在20世紀20~30年代,在偏僻的井岡山再一次隆重上演,正是龍超清把袁文才引上革命道路,而後來袁文才慘死永新城,又與龍超清有著微妙的關係。不過,問題的癥結所在,源於毛澤東所說的那種邊界特殊的矛盾——土客籍矛盾。

  那個年代,有許多的富家子弟投身到革命陣營中,龍超清也是其中之一,並且,據說,他還是趙醒依的學生,他在南昌求學時,秘密加入了共產黨。

  回到甯岡後,龍超清沒有公開他的身份,他與同學劉輝霄組織了一個「文明社」,由於他的出身,他在寧岡是一個很「吃得開」的人物。

  正當甯岡縣縣長沈清源為井岡山的土匪大傷腦筋的時候,龍超清看準時機,與他的另一個好友,時任七連連長的王文德自告奮勇去井岡山勸降。

  那個時候,為了表示誠意,人們往往赤膊上陣。作為讀書人的龍超清雖然沒有這樣做,但軍人出身的王文德在1922年7月22日這天,確實是打著赤膊與龍超清去與胡亞春、袁文才等人商談條件,並且幾個人結為生死之交。

  殺富濟貧的綠林往往善惡不分,但他們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講義氣,而為了保證雙方講義氣,喝血酒,結為生死之交,是最為有效的辦法。所以,龍超清也採取了這個辦法。

  一身書卷氣的袁文才受過的愚弄和災難實在太多了,所以,在與縣長沈清源談判時,他提出了條件:馬刀隊受編但不繳槍,並且由政府發給糧餉。

  沈清源猶豫不決,龍超清卻全部答應。

  但袁文才還不放心,他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他出主意叫胡亞春帶一夥人攜七枝槍留在了井岡山上。

  1924年袁文才當上了寧岡縣保衛團長,帶著三十餘人住進了寧岡礱市。

  當沈清源為境內土匪招安,太平無事而彈冠相慶時,他沒有想到,後院起火了。

  1925年,龍超清與袁文才秘密策劃了起義,將沈清源趕出了寧岡縣境,成立了人民委員會,龍超清為主席,袁文才是負責軍事的常務委員之一。

  1927年,全國血雨腥風之時,袁文才和王新亞、王佐等率領各自的農民自衛軍攻進永新縣城,成立了贛西農民自衛軍,袁文才為副總指揮,帶著本部人馬和從永新救出的幾個共產黨人——王懷。劉真、賀子珍等人回到了寧岡。

  接下來,袁文才一直蟄伏在寧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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