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紀實 > 上海灘風月女明星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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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此時對卜萬蒼來說,他極想把這部影片拍成一部不同凡響之作,這畢竟是他入「聯華」後執導的第一部影片。也是「聯華」正式成立後開拍的第一部影片,因此,不管是對卜萬蒼個人,還是對聯華公司而言,這都是一部必須成功的影片。 1930年,上海的冬天是寒冷的,阮玲玉卻是在一片熱氣騰騰的攝影棚內度過的。由於公司的重視,同仁的努力,《戀愛與義務》一片的拍攝工作很是順利。 金焰飾演的窮大學生李祖義,較之他在《野花閑草》中飾演黃雲更為駕輕就熟,他個人所曾經歷過的艱難歲月,遠甚于劇中的李祖義,他只是沒有像楊乃凡這樣的一個愛人罷了。 阮玲玉則根據劇本所規定的楊乃凡特殊的人生道路,設計出每個特定時期楊乃凡特殊的表情動作,循序漸進地將楊乃凡從少女時代的富家小姐到人過中年的女傭人的近二十年間坎坷不平的人生歷程展現於銀幕。令人信眼,令人同情。 至於平兒的戲,對幹阮玲玉來說沒有任何難度,這幾乎就是阮玲玉本人親身經歷:有一個當傭人的母親,一個生於富貴人家的愛人。由於門不當戶不對而遭受的種種屈辱……這難堪的一幕幕的再現,令阮玲玉一次次地陷入了深深地悲哀之中,演來自然是格外地真實貼切、感人肺腑。 在《戀愛與義務》這部影片中,飾演母女兩個角色的阮玲玉,再一次顯露出她非凡的表演才華。 《戀愛與義務》剛剛拍竣,阮玲玉又馬不停蹄地投入了新片《一剪梅》和《桃花泣血記》的拍攝,這兩部影片的執導者均是卜萬蒼。在《一剪梅》中,卜萬蒼除啟用阮玲玉和金焰主演外,林楚楚、陳燕燕、劉繼群、高占非等也參加了拍攝。 為了增加該片的號召力,公司不惜花費鉅資,在廣州和香港拍攝了部分外景,阮玲玉隨外景隊南下,平生第一次回到她的故鄉廣東。在香港,「聯華」董事長英籍貴族何東爵士盛情款待外景隊,作為女主角的阮玲玉自然格外引人注目。南國之行令阮玲玉非常開心。 在阮玲玉一部接一部拍攝影片的同時,作為「聯華」新成員的原「民新」、「大中華百合」的編、導、演、攝人員、羅明信從「華北」帶來的人員以及「聯華」成立後從其他電影公司羅致的電影人才們,也都在以飽滿的熱情拍攝新片。 羅明信鑒於公司的製片業務主要在上海進行,便在上海設立了分管理處,統一管理公司設於上海的「聯華一廠」(黎民偉的原「民新」)、「聯華二廠」(吳性栽的原「大中華百合」)、「聯華三廠(失石麟新辦。于徐家匯)、「聯華五廠」(但杜宇的原「上海影戲」)、「聯華歌舞班」(黎錦暉的原「明月歌舞團」)。一時間,「聯華」真可謂人才濟濟。 真正令影壇對「聯華」刮目相看的還是它的出品。除孫瑜、 卜萬蒼導演,阮玲玉等主演的影片外,還有王次龍導演的《義雁情鴛》、《愛欲之爭》、《自由魂》,史東山導演的《恒娘》、《銀漢雙星》,楊小仲導演的《心痛》,莊國鈞導演的《玉堂春》等等。 由於「聯華」發出的「復興國片」的號召和它的出品,「聯華」在廣大觀眾眼中,成了新崛起的一派。這使僅僅創建一年的「聯華」很快在影壇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從而使30年代初的中國影壇形成「聯華」、「明星」、「天一」鼎足而立的局面。而在這三強之中,「聯華」顯然是最具活力的。 「聯華」的迅速崛起不僅為阮玲玉提供了一個廣闊的表演天地,而且使她聲譽鵲起,使她真正得以臍身一流影星的行列。 就在阮玲玉事業上取得空前成功的同時,她的個人生活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阮玲玉一輩子忘不了張達民那次對母親的情景: 阮玲玉自北平拍《故都春夢》外景回到上海後,被張達民騙去了身上僅有的三百元錢,還了賭債。可是沒過幾天,他耐不住賭癮又下了賭場,借下了高利貸,然而又輸得兩手空空。於是再次開日向阮玲玉要錢。 張達民仍是那個藉口:與朋友合夥做生意需要錢。阮玲玉當然不會相信他,問道:「每次你要錢,都說去做生意,那你賺來的錢呢?」 「上次虧了嘛!」 「難道每次都虧了嗎?」 阮玲玉見張達民無話可答,忍不住地揭穿了他的老底:「你哪裡是拿錢去做生意,分明是拿出去賭,你還在外面欠下賭債,我前些日子給你的三百元錢不是被你拿去還了賭債了嗎?」 張達民一聽此言,知道阮母把自己的劣跡告訴了阮玲玉,不由得惱羞成怒,照著阮母的臉上就是兩個耳光,嘴裡惡狠狠地罵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個老東西在背後嚼舌頭,我讓你再嚼,看我打不死你這個老東西!」 阮母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阮玲玉看到張達民竟然敢當著她的面打她的母親,氣得用手指著張達民:「你……你……」 阮玲玉此時已不知說什麼好,於是她轉身向母親的房間走去。張達民一個箭步跨了過來攔住了去路:「怎麼,我說得不對嗎?難道不是她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嗎?」 阮玲玉此時心中氣苦萬分,以前和張達民一次次爭吵,但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指望他有朝一日能改邪歸正,從現在起,她知道自己和張達民再沒有什麼感情而言了。 想明白這點,阮玲玉漸漸冷靜下來,對著攔在面前的張達民冷冷地說道:「我母親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張達民見抵賴不過,索性耍起了無賴:「就算是吧,大男人偶爾賭個兩回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輪得到她來管嗎?」 「你若用自己掙來的錢去賭,不要說去賭,任你幹什麼,我們自然不會管你。可你是用我憑血汗掙來的錢去……」 「好,別說廢話了,今後我不再打她了。你說到底肯不肯給錢吧。」張達民不想聽阮玲玉的話,便搶過話頭。 阮玲玉真想一口拒絕,但不知道這樣會使張達民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見張達民答應不再打母親,也把口氣軟了下來:「我僅有的三百元錢已經給了你,公司這個月的薪水沒發,我哪來錢給你。」 張達民眼珠一轉:「你去北平拍戲時不是買了件皮大衣嗎?現在天氣暖和了,反正也穿不著了,拿去當了不就是錢嗎?再說,你若喜歡這件皮大衣,等你發了薪水再去贖回來就是了。」 張達民沒等阮玲玉反應過來,從大櫃裡拿起皮大衣,轉身就走了。 阮玲玉雖然知道他倆的感情再也無法彌補了,但對張達民的態度始終強硬不起來。一方面是因為她生性比較軟弱,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極不願意使自己的私事成為報紙,尤其是一些不負責任的小報熱衷的話題。 隨著她在「聯華」最初幾部影片的公映,她的名聲一天比一天大,也就越發引起這些被稱為「輿論」的報紙的關注。她已經看了太多的明星是怎樣被這些「輿論」損毀的,對自己名譽看得極重的她不願意步她們的後塵。 因此,儘管她已明白她與張達民的感情無法再彌補了,但仍然只能遷就於他。就這樣,他倆磕磕碰碰地又過了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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