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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1.8 失去月光的日子

  由於蘇哈托以及臨時人民協商會議沒有明確剝奪蘇加諾的總統頭銜,沒有強迫他遷出國家宮,因此蘇加諾仍在首都的國家宮中邀請「私人賓客」,前往醫院探視;日戰友,以及參觀名勝古跡。這是他最喜歡的消遣。然而這使新秩序的人們感到極為不滿。1967年5月6日,代總統宣佈關於進一步處理朋加諾的第62號決定書,不准他再使用國家元首、印度尼西亞共和國總統、武裝部隊最高統帥等頭銜。禁止蘇加諾開掛總統旗幟,但准許他「在接受政府正式邀請參加國家節日時」,照舊穿上他心愛的制服並佩帶所有緩帶和勳章。金絲鳥籠般的茂物行宮留作蘇加諾的官邸。

  蘇加諾感到寂寞無聊,為了給單調的生活增加一點娛樂,便在茂物行宮舉行多次文藝表演會。在表演會上他對朋友和來賓發表演說。而這一點卻激怒了蘇哈托將軍。他擔心這種表演會會發展成為「舊秩序」人物的政治集會。尤其是蘇加諾於1967年6月6日在雅加達的宮中舉行誕辰宴會,使蘇哈托感到很不舒服,因為蘇加諾的演說總是那麼富有激情,富有煽動性。蘇哈托的態度強硬起來。

  1967年年中,國內緊張局勢再度加劇。民族党的強硬派認為曙光已經出現。民族党機關報《平民火炬報》刊登了前總統的一幅巨照,並寫上「朋加諾萬歲!」為他祝壽。

  這時陸軍勢力再次強硬起來。1967年7月7日,4個爪哇軍區的司令官同陸軍戰略司令部司令、陸軍傘兵團團長一起,在中爪哇日惹簽署了一項聯合聲明。這個「日惹誓言」提出了6項要求。這些司令官強烈要求,對那些企圖恢復「舊秩序領袖蘇加諾博士」的權力的人,必須採取嚴厲措施。這樣,民族黨在各個地方和各區的支部被凍結、「停止活動」、「暫時禁止活動」或者「完全禁止活動」。

  7月19日,最高檢查官蘇吉·亞爾托少將宣佈:若干高級軍官和文官企圖策劃在7月底發動暴動,使前總統蘇加諾重新掌權,因此應對他們採取行動。第二天,大雅加達軍區參謀長談到在首都逮捕了14人,在各省的清洗工作也逐步展開。白色恐怖籠罩全國。在中爪哇和東爪哇,軍區司令官命令把仍然掛在辦公室、公共場所和會議廳的前總統蘇加諾肖像取下,換上「神鷹國徽」或者代總統的肖像;大雅加達軍區司令頒佈一項命令,「工程師蘇加諾博士」沒有得到雅加達軍事當局的批准,不得進入首都。蘇加諾在此之後實際上被軟禁在茂物行宮,他的朋友和敵人都無法接近他。清洗工作大規模進行。僅在中爪哇帝波尼哥羅軍區,就有1000多名軍官和現役軍人被認為有擁護前總統傾向而被清洗。這些人被迫退伍。

  在國慶前夕發生的「藏旗事件」是一個小小的插曲。1967年國慶節即將到來,獨立宮的工作人員在準備國慶典禮的工作中,到處尋找1945年8月17日印尼宣佈獨立時升起的第一面紅白色國旗。這面旗被稱為「國家寶旗」。它由蘇加諾的妻子法媽娃梯夫人縫製。1945年以後,每年8月17日印尼國慶,都要升起這面國旗以示慶祝。現在這面國旗失蹤了。裝「國家寶旗」的箱子鑰匙由前總統帶到茂物行宮去了。最後,蘇加諾交出了鑰匙,但是官員們打開箱子時,裡面卻是空的。

  蘇哈托新秩序的強硬派要求用武力強迫蘇加諾交出國旗。而代總統蘇哈托以印度尼西亞人的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有禮貌地邀請蘇加諾到雅加達來完成一項民族使命,在一次隆重的典禮上移交國旗。由於健康狀況欠佳,蘇加諾被護送到他的第4夫人拉特娜·黛維的住宅。在那裡等待這位前總統的是武裝部隊的4個司令官。這些司令官隆重地向蘇加諾致敬,而蘇加諾仍以一副民族英雄的姿態,交出了「國家寶旗」。

  1968年3月27日晚上9時58分開始。印度尼西亞共和國第二任總統宣誓就職的莊嚴典禮在雅加達國家宮舉行。儀式只進行了45分鐘。臨時人民協商會議主席納蘇蒂安發表了3分鐘的講話,宗教事務部長達赫蘭念了祝詞。蘇哈托發表了就職演說。第二天早上7點15分,蘇哈托總統乘坐雄鷹航空公司的DC——8「西裡萬吉」號飛機前往日本和柬埔寨進行國事訪問。

  幾天之後,蘇哈托收到前總統蘇加諾給他的一封信。蘇加諾在信中向他表示祝賀,並宣稱他不想再度擔任總統。同時他向蘇哈托提出了一些要求:他要求准許他離開茂物行宮,遷居到他在茂物或雅加達的私人住宅。並給他較多的個人行動自由。這些要求被批准了。蘇加諾搬到當時已不在家的日本妻子黛維夫人在雅加達郊外的住宅,那裡警戒森嚴,與外界隔絕,過著最孤獨的生活。

  黛維在他被正式罷黜之前就離開了,並於1970年初獲准同他離婚。哈裡亞蒂也跟他離了婚,而尤裡克·尚額爾根本就沒有正式嫁給他。由於不但被奪去了權力,而且被割斷了人生不可少的同外界的接觸,於是他的體力和智力逐漸衰退了。後來他只是在他女兒的婚禮上和在法瑪娃娣家裡很少幾次的家庭聚會上露過面。偶爾他驅車到內地的彭賈克地區旅行。誰要是偶然瞥見這位過路人,一定會感到震驚,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個孤獨的老人,禿著頭,沒有戴上他常戴的無簷帽,身體顯得日漸衰老了,衣著也很隨便。

  後來,法瑪娃梯也同他離了婚,只剩下哈蒂妮是他唯一的合法妻子。他已老態龍鍾了,走路要人攙扶,講話也含糊不清。他已成為一個傷感、多病的老頭。政界要對他進行審判的呼聲沒有了。他逐漸被人們遺忘了。

  1970年6月16日傍晚,蘇加諾的健康狀況突然惡化,他隨即被送到雅加達軍人醫院,延至星期日(6月21日)黎明逝世。

  他既已去世,蘇哈托總統的政府也就可以對他寬大了。很快就做出了一項決定,為他舉行國葬。官方發言人既提到了他的缺點,也追述了他的業績,他又一次被視為這個國家的國父。

  臨死前,蘇加諾表示想再見見他的前妻黛維。她在他去世的前一天飛到雅加達,並帶來了替他生的,但他還沒有見過的女兒。在他死的那個星期日,哈蒂妮和黛維一道懇求蘇哈托將蘇加諾葬在他在巴都圖利斯家中的花園內。蘇加諾生前選擇這個地方安家,因為他相信附近的石碑上面刻有15世紀的碑文,是一種神秘力量的源泉。但蘇哈托不願意在離雅加達這樣靠近的地方設立一個朝聖處所,拒絕了她們的請求。

  6月22日,星期一,蘇加諾被安葬于勿裡達他母親的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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