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歷史紀錄　>　1949京滬暴動內幕　|　上頁　下頁

三三

§群雄會香港 　　香港啟德機場。 　　朱蘊山在中航的巨型客機起飛前二分鐘，跨上舷梯，他急於成行，臨時買到張黑市票趕來機場。 　　他坐在座位。客機沖天而起，他籲了口氣，心裡說：「今天就可以到上海了。」 　　午後，朱蘊山出現在上海陳銘樞寓所。 　　他小心翼翼地，從大衣的夾層裡拆下這塊白紡綢的密信。 　　陳銘樞看罷，立即表示贊同，並表示在幾天內就去香港。 　　一天后，朱蘊山到了吳江黎裡，柳亞子寓所。這位當年的南社領袖，已不象抗戰前的風采，顯得蒼老多了。他熱情接待了南國來客。 　　柳亞子看了信，非常興奮：「廖，廖夫——人，任——任公，登高一呼，四，四方豈不響——響應。」他原有口吃的毛病，一激動就更厲害了。他號亞子，亞子者啞子也，他自謙不利於言。 　　柳亞子耿介正直，愛憎分明，他一向站在反蔣的前列。六年前（1941），皖南事變發生，他就和宋慶齡、何香凝、彭澤民三人聯名，同時還單獨署名致蔣介石，痛斥他破壞團結、消極抗戰。蔣介石忠言逆耳，開除了他的國民黨黨籍，撤銷了他所擔任的監察委員職務。 　　「幾年前，我寫信規勸蔣介石，說了『小朝廷沾沾自喜』一句，他就不能容忍。現在這個小朝廷也保不住了。」柳亞子憤憤然說。 　　「柳公，您有先見之明。現在我們就要促使這個小朝廷早亡。」朱蘊山說。 　　當晚，兩位老友開懷暢飲，一邊研究了去香港的細節。 　　離開吳江，朱蘊山到了南京。分別拜望了譚平山、郭春濤，還有京中的其他同志與舊友，轉達了何香凝、李濟深的意見。 　　火種在四處散佈，一個反蔣愛國的民主黨派將要誕生！ 　　正當朱蘊山在南京、上海與江南一帶風塵僕僕之際，王葆真在北方也正組織、發動各方人士從各地分別出發，會合去香港。 　　一個月前（10月上旬），李濟深就去電北平，請王葆真立即南下，到香港共商大計。 　　誰知這電報到時，王葆真早已不在北平。他自擺脫了北平軍統頭子馬漢三的追捕後，便在天津一帶潛伏下來，策動各方面的進步力量。這中間有兩次幾乎被捕。後來電報終於轉到他的手裡，他立即悄悄到了北平，乘飛機到漢口，又轉粵漢線火車到廣州，終於到達香港。 　　一時間，羅便臣道李濟深寓所「群賢興至，少長鹹集。」柳亞子、陳銘樞①來自上海；譚平山、郭春濤來自南京；王葆真、李錫九等來自華北；何公敢來自福建；廣州也有人來。加上還有那位秘密使者朱蘊山。 　　〔注：陳銘樞由於遲到未參加成立大會。〕 　　李濟深、何香凝、蔡廷鍇等原先在香港。 　　80多人在香港會集。一位代表這樣賦詩：「時賢共集香江畔，革命重新檄海寰。」 　　1948年元旦，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正式成立。柳亞子以剛勁雄健的書法寫了「一旅興夏」的橫幅。 　　李濟深被選為主席。馮玉祥當選為中央政治委員會主席。 　　柳亞子擔任秘書長。 　　1月2日，討論宣言、綱領、會章，由王葆真主持會議通過。 　　會上，李濟深、何香凝、蔡廷鍇、陳此生等人共同主張依靠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全中國，「民革」從國民黨內部發動一切和平民主力量，全力以赴和中國共產黨合作，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打倒蔣介石，成立革命的聯合政府，這就能有效地進行各項革命和建設新中國。 　　3日選舉委員與常委。德高望重的革命元老王葆真當選為中央常委。 　　王葆真還被推選擔任另一項重要任務。 　　這些革命元老在國民黨中素有聲望，國民黨的軍隊裡有許多高級將領都是他們的學生與袍澤。憑著他們這一優勢，可以擔任瓦解與策反蔣軍的軍運工作。党向民革提出這樣的建議。 　　民革中央愉快接受了。民革內部建立了一個秘密軍事小組，成員是：李濟深、龍雲、蔡廷鍇、譚平山、梅龔彬、張克明、王葆真。這個小組的成員，分頭負責與全國各地的國民黨的高級軍官聯絡，進行策反工作。 　　從此，國民黨內部的進步力量與革命組織，有了集中的領導，力量也由分散到統一；同時戰鬥的目標也明確了，這將要發揮無比巨大的作用。 　　會議結束後，各個代表紛紛離開香港，去完成新的戰鬥任務。 　　王葆真離開香港的前一天，李濟深在寓所設宴餞別。 　　仍然是葡萄美酒，舉杯對飲； 　　仍然是披肝瀝膽，暢抒心懷。 　　席上，李濟深宣佈：任命王葆真為華中軍事特派員。王葆真欣然接受。 　　那離別景象，真象燕太子丹與荊軻相別于易水之上，「風蕭蕭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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