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歷史紀錄 > 1949京滬暴動內幕 | 上頁 下頁
二九


  ◎六 白綢上的密信

  §送走了作戰部署

  樓上重門疊戶、曲折轉彎處,有一間10平方米的密室。

  這深夜來客正在密室裡等著郭汝瑰。

  他就是郭汝瑰的好友、党的單線連絡人任廉儒。

  郭汝瑰一進門就拉著任廉儒的手:「老任呀,你可來了,我正急著想見你呐!」

  「彼此,彼此。這些日子總脫不了身,行裡的事實在忙。」

  抗戰勝利後,任廉儒從重慶到了上海,他公開的身份是川鹽銀行上海華山路辦事處主任。

  「這可難為你了。又是銀行家,又是革命家,怎會不忙?」

  「你又何嘗不是一樣,身為國防部作戰廳廳長,這些日子,蔣介石又是進攻延安,又是重點進攻山東,還不夠你忙的。」

  兩人寒暄一番,轉入正題。

  「你等我很久了吧?」

  「沒有,最多半小時。本來應該早就來了。路上出了點事。」

  「什麼?被人發現了!」郭汝瑰有些著急。

  「我是今天傍晚到的。還象往常一樣,先到碑亭巷《蓋世報》(教會報紙,任是教徒)去找住處。住下後,吃了點東西就到你這邊來。本來我要借報社的車子。恰好于斌(天主教主教)宴客,《益世報》總編坐車出去。我心想,反正不遠,就借了輛自行車跑來……」

  講到這裡,郭汝瑰打斷他的話頭:「究竟出了什麼事呀?」

  「我走到大行宮。路上有憲兵檢查行人。答對中,這位憲兵對我懷疑起來,把我盤問了很久,幸虧我身上有張《益世報》的特約記者證,這才放我走……」

  「你該打個電話給我,我派車去接」

  「這不好,興師動眾豈不引人注意。好在我不是平安到了嘛!」

  「談談最近的情況吧?」任廉儒又說。

  「自胡宗南佔領延安,奪得一座空城後,蔣介石把重點進攻放在山東。但顧祝同也好,陳誠也好』都指揮無方,頻頻失利。蔣介石非常惱火。不久前在電話裡,把顧祝同罵了一通……」

  「其實蔣介石也同樣是無能之輩。」

  「就在今天晚上,蔣介石召開了軍事彙報會,我們稱它為『武彙報』。會上作了進攻沂水的部署。看來山東又要有一番惡戰了。」郭汝瑰接著說。

  「你又提了一番好主意。」

  「這正是我的痛苦。我作為作戰廳長,如果不獻計獻策怎能說得過去。但我這些主意兌現了,又要傷害自己的同志,叫我如何好?」

  郭汝瑰搔著頭,痛苦地說:「請你轉告黨,還是讓我早些離開這裡,到解放區去吧?」

  任廉儒卟嗤一笑:「我的將軍,你聰明一世,懵懂一時。你那些主意雖有利於蔣軍,但如果兵馬未動,作戰計劃就到了我們手裡,你想後果會怎樣。」

  「這,我當然想到。不過,要是無法把情報送出去……」

  「這,黨當然會理解,我們也要想法把這渠道搞通。這就暫時不說了,還是談談今晚的作戰部署。」

  「讓我寫下來給你帶去!」他站起來準備拿紙筆。

  「不用寫」。任廉儒把他拉了拉:「你口述就行,我能記住。」

  郭汝瑰把當晚蔣介石的作戰部署講了一遍,最後說:「在作戰序列中,整編74師可要提防些,這個師兵員足,武器配備好,師長張靈甫又特別頑固……」

  「放心,饒你74師強,也不是我華東野戰軍的對手……」

  「篤,篤,篤,」門上有人敲了三下。

  郭汝瑰知道這是他夫人方學蘭。

  方學蘭親自送來兩碗雞絲面。

  「你們談了這些時候,該餓了,吃點消夜吧。」

  「噯,你這一說,我倒真感到餓了。」

  任廉儒狼吞虎嚥吃起來,把另一碗也下了肚。

  「老任,黨對我有什麼指示?」

  「國民黨內的進步力量,馮玉祥、李濟深等人,配合我們正在開展軍運策反工作,到時也許會有人來做你的工作。」

  「我怎樣對待?」郭汝瑰問。

  「不要拒絕,也不要輕易表態。如果有組織手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唔,還有別的嗎?」

  「啊,聽說你在中訓團演講和蔣介石唱反調,這可要特別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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