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之真心英雄(114)_高大庸

一一四

　　門外，老班主悄悄的將耳朵貼在門上，只聽見紅玉的聲音幽幽地說：「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來惹我做什麼？」

　　小暖輕歎一聲：「我怎麼會不想和你在一起。」

　　紅玉身子微微一顫，拿過面紙，擦去臉上的油彩。

　　小暖說：「紅玉，和我上山吧，我們一起打鬼子，好不好？」

　　紅玉愣住，手停下來，看著鏡中的小暖：「你說真的？」

　　小暖點點頭：「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紅玉愣了一忽兒，轉過身來，盯著小暖：「那你為什麼不能回來？」

　　小暖愣了愣，半晌歎自息道：「他們不能沒有我，而且，我也不想離開……紅玉，和我走吧。」

　　「那師父怎麼辦？這個班子怎麼辦？他們也不能沒有我。我也不想離開。」

　　沉默。

　　「那，我還是走吧。」小暖起身，邁步。紅玉見他要走，剛要出聲，忽然門打開，班主走進來。

　　小暖愣了一下，急忙喊了聲：「師父。」

　　班主看著小暖，卻沒說話，紅玉見狀，急忙站起身來圓場：「師父，小暖是回來看咱們的，他……」

　　班主揮揮手，止住紅玉的話頭，他看著小暖說：「既然回來了，也別忙著走，咱們爺倆有日子不見了，喝一杯。」

　　「師父……」小暖有些意外。

　　班主卻不聽他說，只對紅玉道：「紅玉，準備點酒菜，我和小暖喝兩盅。」

　　紅玉看著班主，不知如何是好。

　　「去吧。」班主說。

　　紅玉無奈，只得點點頭轉身走了。

　　不一會，酒菜備好了。三人圍著桌子坐下。一燈如豆，幾個小菜，兩壺淡酒，三個有心事的人。

　　班主舉起杯來：「來。」說罷一飲而盡。

　　小暖也舉起杯來喝幹。

　　班主哈了口氣，放下杯子，紅玉給兩個人添滿。

　　班主夾了口菜，不鹹不淡的嚼著：「小暖，你的事兒我都聽說了，你是好樣的。咱們班子裡，能出你這麼一個英雄，我這心裡頭，提氣！」

　　小暖笑了笑，沒說什麼。

　　紅玉看著兩人，不知說什麼好。

　　班主又問：「這次回來，還走麼？」

　　小暖頓了頓，點了點頭。

　　班主點點頭，問道：「不能不走？」

　　小暖想想，搖搖頭。班主又點點頭，拿起酒杯來，舉了舉，一口喝幹。他放下杯子，說：「是啊，打鬼子是家國大義，這是大事，是好事，不能耽誤。」

　　短暫的沉默。

　　「說說你們倆的事兒吧。」班主看看眼前的兩個人說，「我知道，你為難。你想帶紅玉走，紅玉不走，我知道，她是因為我，因為這個班子。」

　　紅玉和小暖沒想到班主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都感到很意外。

　　班主繼續說：「別看我，我雖然老，可心裡明白。你走這一年多，紅玉有多惦記你，我看在眼裡，你對紅玉有多少情意，我也清楚，你們倆誰也離不開誰。」

　　「師父……」紅玉眼中已含有淚。

　　班主揮手，止住紅玉的話頭：「我也老了，原本你在班子裡的時候，我琢磨著，過兩年我就不幹了，把這班子交給你們，也就享清福了。可誰成想，人算不如天算，鬼子來了，生意也不好做了，你也走了……我知道，你是回不來了。也好，你去打鬼子，這是好事，男人，就應該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我不能拖你們的後腿。」他看著小暖，舉起酒杯來，「把這杯酒喝了，帶紅玉走吧。」

　　小暖說：「師父，我……」

　　「我不走！」紅玉站起來，「我無父無母，是師父把我一手帶大，教我本事，給我飯吃，如今我大了，還沒給師父盡孝，還沒讓師父享上一天福，我怎麼能走？我不走！」

　　「紅玉……」

　　「師父，你別說了，我不走！」

　　小暖看著兩人，站起身來：「師父，紅玉，你們保重，我走了。」他默默轉身開門出去。

　　班主看著紅玉：「紅玉你……」

　　「師父，你別說了，別說了。」紅玉失魂落魄的坐下，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小暖百感交集地走在街上。前方，出現了一個酒招子。小暖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隨意挑了個座位坐下：「老闆，來兩壺酒。」

　　老闆將兩壺酒放在桌上。

　　小暖拿起酒來，一氣喝幹。

　　酒入愁腸，小暖沒有察覺，有淚，已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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