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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士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身上一緊,他猛然驚醒,卻已經被被子蒙上。士傑剛要掙扎,幾個人卻將他重重壓住,動彈不得。然後身上就是一陣悶痛,被不知多少人飽以老拳。

  旁邊小二、亨利也是被人蒙在床上就是一陣暴打。

  過了不知多久,身上的負擔消失了,士傑揭開被子,眼前卻不見一個人,只聽見床鋪一陣吱吱嘎嘎聲,然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小二和亨利在一旁呻吟。

  士傑跑到兩人身邊:「怎麼樣?」

  兩人已然鼻青臉腫。

  士傑皺著眉想了想,說:「只能亮出身份了。」然後打發小二亨利去門口放哨。

  亨利和小二對望一眼,出去了。士傑這才對著一屋子的人說:「大傢伙兒都起來。」

  沒有人動。所有的人仿佛都在睡覺。

  士傑惱了,大呵一聲:「緊急集合!」

  所有的人聽到這句話,終於動了起來。

  鎮三街慢悠悠地起來:「隊長大人,大半夜的,您好歹讓我們睡個消停覺吧!」

  所有的人都看著士傑,面帶怨恨。

  士傑看著眾人,認真的說:「我不是漢奸。」

  沉默,隨即有人嗤笑。

  鎮三街說:「隊長大人,您這麼說自個兒是什麼意思啊,我們可沒聽見,您是皇軍,您怎麼可能是那個呢?」

  士傑深吸一口氣,道:「我是夏士傑。」

  這三個字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臉震驚。

  結巴劉瞪大了眼:「你,你說啥?你是,是別,別……」

  士傑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別動隊的隊長,夏士傑。」

  所有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士傑。

  半晌,又是鎮三街的嗤笑:「隊長,這又是三島教官的新點子吧,想玩兒我們?套我們的話?切!乖乖,這主意真絕了!」

  聽到這話,眾人的目光又轉為懷疑。

  「我真的是夏士傑!」

  鎮三街從床上起身,走到夏士傑身前:「你是夏士傑?」

  士傑點頭。

  鎮三街上下打量他兩眼:「你是夏士傑會被抓進這裡?還是自願的?你是夏士傑會做小日本的狗?你是夏士傑會幫著鬼子整我們老百姓?」他一口口水吐在夏士傑臉上,「你也配!」

  士傑緊緊咬住牙關,說:「你們相信我。」

  鎮三街冷笑一聲:「相信你?李有亮,我看你是被打怕了吧,覺得呆不下去了?沒關係,你去找三島,讓他把我們都斃了,反正老子們的命在你手裡,別來這套噁心人!」

  士傑沉默少頃,又說:「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拜託你們,相信我。」

  鎮三街看著士傑,半晌笑道:「你們,誰信?有嗎?有人嗎?」

  沒人說話。

  鎮三街冷笑:「大家洗洗睡吧!」他轉身向自己的床鋪走去,眾人都翻身上床。

  士傑絕望的站在那裡。

  胖子看著周圍的人,又看看士傑,忽然開口:「那個……」

  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轉到了胖子身上。

  老李說:「胖子,你要幹啥?」

  「那個,那個……」胖子看看眾人,有點不知所措。

  鎮三街不耐煩地說:「要說什麼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胖子嚇了一跳,鼓足勇氣開口:「他是不是別動隊我不知道,可是我們被抓的那天晚上,他們有幾個人和我們關在一起,是他們救的我們。」

  眾人大驚。

  士傑聽到胖子的話,猛地抬起頭來,眼裡閃出一絲希望。

  鎮三街跑到胖子面前,抓住胖子的衣領:「死胖子,你說啥,你可別胡說!」

  胖子有些畏縮的看著鎮三街,不過還是堅定的說:「是他救了我們。」

  「胖子,你說的是真的?」老李問道。

  胖子點點頭:「那天我心裡害怕,沒睡踏實,所以,他們的對話和救人的過程我都聽見看見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

  胖子低下了頭:「到了這兒,我害怕,日本人又讓他當了隊長,我就一直沒敢說。」

  老李驚訝的看著士傑:「那你為啥還要自願進來?」

  士傑說:「我聽說鬼子到處抓夫,原本是想混進來摸摸情況,伺機救人的,沒想到鬼子的防範這麼嚴密,事情沒我想的那麼容易,我又和隊伍暫時失去了聯絡,所以……我請你們相信我。」

  眾人看著士傑,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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