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之真心英雄(12)_高大庸

十二

　　士傑點頭，就要離去。雪兒忽然叫了他一聲：「哎！」

　　士傑停住，回頭。

　　雪兒紅了臉，說：「那天我在山上把你當成壞人，對不起。」

　　士傑一愣，點點頭，飛身離開。

　　萬複禮看士傑消失的背影，愧疚地長歎一聲。

　　是夜。萬複禮房間裡的燈亮了一夜，萬複禮也想了一夜。想來想去，他覺得手無寸鐵的自己要從日本人那兒要回屍首，唯一的辦法就是光明正大地向日軍交涉。他心裡作了最壞的打算，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要回夏老父子二人的屍首。

　　第二天，萬複禮便隻身去了日軍的司令部，坦言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加藤猛一聽說萬複禮要認領夏迎風的屍體，著實有些吃驚。但狡猾奸詐的他一想到這個萬複禮是塗縣名宿，沒准以後還用得到他，既然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就乾脆賣了他個面子，痛快地讓他將夏家父子的屍首拿了回去。

　　萬複禮沒想到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要回了夏家父子的遺體。之前想好的種種理由和陳詞居然沒有用上。高興餘也未曾深想，當即就雇了人將屍首運出城，說是要將夏家英雄父子葬了，一面又悄悄遣人到安濟寺給士傑送信。

　　青龍山的山坡上，兩具屍體並排躺著。聞信而來的夏家母子和方丈一行人匆匆趕來。遠遠地，士傑便一路跑了過來，待到近前，看清真是家父和家兄的屍首時，三步並著兩步奔到遺體前，雙眼含淚，一下跪倒在地：「爹，哥，你們等著，我會給你們報仇的。」言罷，放聲痛哭。

　　夏母在少東的攙扶下，也跌跌撞撞地奔上前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親眼看見夫君和兒子的屍體時，還是不禁兩眼一花，雙腳發軟，猛地癱倒在地。看著親人已陰陽相隔，一時竟失語，只有眼淚滾滾而出。

　　山風蕭蕭，像是在嗚咽。所有人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無不為之潸然淚下。

　　許久。少東上前將夏母扶起，又走到士傑身邊，想說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好，只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然後轉身招呼小沙彌，兩人一起在不遠處開始挖坑。士傑默默跪了一會兒，然後擦了一把眼淚，也拿起鐵掀，拼命地挖起坑來。

　　不多會兒，山坡上多了兩座並排而立的新墳。

　　士傑和母親跪在墳旁，兩人將一摞摞紙錢扔進火中。

　　慧慈方丈和小沙彌盤腿坐著，默誦著往生咒。

　　萬複禮倒了一杯酒舉起：「夏老英雄，走好！」然後將酒緩緩灑在地上。

　　士傑丟完最後一摞紙錢。愣了愣神，然後猛地轉了個位置，給萬複禮叩了個頭：「多謝萬老先生大恩！在下沒齒難報！」然後霍然起身向山下走去。

　　「士傑，你要去哪兒？」夏母厲聲叫住他。

　　「娘，我去給我爹和大哥報仇！」

　　「等等！」萬複禮匆匆幾步上前拉住士傑，「鬼子人多勢眾，防範森嚴，你一個人，怎麼報仇？」

　　「那又怎樣？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士傑說著就要掙脫。

　　萬複禮緊緊拉住不鬆手：「鬼子人多勢眾，你現在這麼去等於送死！」

　　「萬老先生，你放開我！」

　　「士傑！」夏母走過來，看著士傑，哽咽著說，「娘就你這一個兒了……」

　　士傑猛地僵住，看著母親短短幾日白了許多的頭髮，鼻子一陣發酸。半晌，他跪了下來，抱住母親大哭：「娘！」

　　夏母回抱著士傑：「士傑，萬老先生說的沒錯，咱是要給你爹報仇，可你這麼著，不成！」

　　「可是我受不了，」士傑放聲大哭，「我忍不了了啊！娘！」

　　「你聽娘說，」夏母給士傑擦去眼淚，「你一個人給你爹報仇，行不通，你去找四個人。」

　　士傑止住哭聲：「四個人？誰？」

　　「他們都曾經是你爹的徒弟，都是江湖上的好漢，你將他們聚齊了，一起給你爹報仇。」

　　「好，」士傑重新看到了希望，重重地點點頭，「娘，你告訴我怎麼找到師兄們？我明兒就出發。這仇，遲早得報！」

　　4

　　棗莊。

　　這裡已經是敵佔區，街上不時有小隊的日本兵和摩托經過。也不時有三三兩兩的漢奸挎槍在街上懶懶散散地走過。

　　人群中，一個瘦子晃晃悠悠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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