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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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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梅氣得不知說啥好了,但她還在聲嘶力竭地怒喊著:「即就是你的財產,在我沒有搬出去以前,你也無權侵犯我的私人空間。」 「好,既然你知道這是我的財產了,那麼請你立即搬出去!立即!快!滾!」 說著又狠狠拐了韓梅一胳膊肘,韓梅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菊花看著眼前這頭暴怒的小母獅子,內心的無名火,也跟著愈躥愈高。她已有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瞅過韓梅了,這個小騷貨的鼻樑,竟然是這樣的高挑,一副飽滿的瓜子臉,弄得還真有些像奧黛麗.赫本呢,真他娘的見了鬼了。皮膚也是這樣的細嫩白誓,幾乎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掩藏不住的青春氣息。她是學過化妝的,在這樣一張臉上,幾乎不需做任何特意修飾,甚至連粉都不用薄施,就能似三月的鮮花一樣,招蜂引蝶了。一個破裁縫的女兒,一隻拖過來的爛「油瓶」,竟然出脫得這樣讓自己自慚形穢,無地自容,這陣兒,她就想用一塊明城牆上的老磚,狠勁拍下去,讓那張棱角分明的騷臉,變成一塊溜溜平的搓衣板。 菊花終於一拳砸在了韓梅的臉上,頓時,韓梅的鼻腔就血流如注了。韓梅眼前一陣飛花,什麼也看不見了,但她的雙手還緊緊抓著菊花的領口。菊花在掙脫過程中,又用膝蓋,狠狠頂了幾下韓梅的小腹,韓梅想用膝蓋還擊,卻怎麼也抬不起腿來,她的個頭畢竟沒有菊花高,她就一下把抓領口的手,倒換到了頭髮上,她終於蔣住了刁菊花足有兩尺長的披肩髮,只使勁槽了一下,刁菊花便跟殺豬一般號叫起來。緊接著,刁菊花也蔣住了韓梅的頭髮,下手更狠地連連拾著不放。這時,順子已來到門口。順子大喊一聲:「都幹啥,都想幹啥呢?鬆手,都鬆手!」 誰也不會為順子的這聲喊鬆開手來,順子只好上前去,把四隻如鉗子一般的手,往開冊,任如何冊,四隻鉗子都是越鉗越緊,怎麼也冊不開。他幫哪一方鬆手,都只能加重另一方的痛苦,萬般無奈,他只好撲通一聲,跪在兩個女兒面前了:「都松鬆手吧,娃呀,就是路人,也不至於弄到這個份上呀,何況你們還有十幾年的姐妹情分哪!爸求你們了,就相互讓讓吧!爸求你們了,求你們了!」順子甚至把頭磕在地上,發出了嘮嘮的響聲,但菊花和韓梅,還是都沒有鬆手的意思。順子就只好從平日特別聽話的韓梅處下手了,他說:「韓梅,你是妹妹,你先鬆手,爸沒有啥事求過你,今天算爸求你了,你先松,好不好,鬆開,松。」韓梅的手終於鬆開了,菊花又將手中蔣著的頭髮,狠命拽了一下,才鬆開離去。 這時蔡素芬剛好進門,菊花就又回過身來撂了一句:「所有騷貨,都必須從刁家滾出去,必須!立馬!」 「放你媽的屁!」順子終於忍無可忍地罵了一句。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菊花也毫不示弱回敬了一句:「我就是放我媽的屁,咋了?滾,所有騷貨都得滾!」 「誰是騷貨,你媽的屄,誰是騷貨?你讓誰滾?」順子就要衝出門去理論,被素芬一把抱住了。 只聽門外菊花喊:「連那只母狗都是騷貨,誰是騷貨?哼!」隨後,就聽那邊的門嘮地甩上了。 素芬急忙用紙給韓梅擦著鼻血。 地上,散亂地盤曲著一堆頭髮,菊花是燙成大波浪形的,而韓梅是直板形的,地上的頭髮,明顯直板的要比波浪多。 韓梅號陶大哭起來。 「合也太狠了點兒。」順子安慰韓梅說,「別理她,這個家有你一份,你放心住你的,有爸呢。」順子知道,菊花剛才話裡,其實把素芬也是捎帶著的,他就又補了一句,「只要我在,就是好了,也都算是家裡的一口子,誰也別想往出攆,誰就是攆出去,我也是要找回來的。哼,真格還沒王法了。」他故意把聲音喊得很大。 素芬就說:「沒那降虎的哨棒,就別瞎繚亂,看繚亂起來了,你能制伏住不?」 「哼,看她真格還能翻了天了。」 順子站在門背後,還乾號著。 那邊音樂聲就起來了,仍是龔琳娜的《忐忑》,那種銳叫聲,一下就把順子的號叫聲淹沒了。 這天晚上,家裡又發現了螞蟻搬家。 螞蟻是從西邊那個窄洞裡,往東搬,它們也不知怎麼選擇的路線,竟然要繞上二樓,然後從二樓的一個豁口翻牆出去。大概是有螞蟻鑽進了菊花的房裡,氣得菊花起來,燒了一鐵壺開水,一路淋下來,製造出了成千上萬只螞蟻屍體,第二天早晨,順子起來,看見螞蟻那屍橫遍野的樣子,心裡直打寒嚓。他一邊掃著蟻屍,一邊歎息說:「這娃心太毒了!太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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