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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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我喜歡郭靖,憨厚老實,模範丈夫,對黃蓉也從無二心,嫁人就該嫁這樣的男人。」阮阮回答。 「我最喜歡慕容複,哈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多酷呀。」鄭微無限神往地說。 阮阮不以為然,「你這樣的孩子遇上慕容複一樣的男人,只怕被吃得骨頭都不剩,還不如楊過,雖然是個殘疾人,好歹對小龍女專情。」 「我不喜歡楊過,因為金庸寫的書的女主角裡我最喜歡郭襄,郭襄多可愛呀,可是一輩子就毀在楊過手裡了,最後還做了尼姑。」 阮阮說:「林燕妮這句『一見楊過誤終生』確實挺精闢的,大概很多女孩子一輩子裡都會遇到一個註定得不到的『楊過』。」 鄭微不信邪地說道:「我不信我什麼得不到。」說完了這句話她想起了林靜,不由有些黯然,但很快又振作了起來,「我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林靜更值得我愛的人。」 大二那一年開學不久就是情人節,這樣的節日在喜歡玩情調的大學生裡特別受到重視。剛吃過晚飯,鄭微就發現同層樓的師姐們不少已經整裝待發了,何綠芽也是從下午下課以後就神秘失蹤。當天整棟宿舍樓最受人矚目的當屬阮阮,她遠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用電話在本地的花店裡,為她預訂了99朵玫瑰,在清貧的學生時代,這麼一大束玫瑰是多麼奢侈啊。阮阮在眾人羡慕的眼神裡默默簽收了花,她沒說什麼,但鄭微可以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幸福,仿佛所有異地相思的苦在這刻都有了補償。饒是一直揚言玫瑰俗氣的鄭微,看著宿舍牆角嬌豔欲滴的玫瑰,心裡也豔羨不已。女人真是單純的動物,只需要一捧玫瑰,就可以讓她的心裡開出一朵花。鄭微想,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收到自己心儀的人送來這樣的一束玫瑰?不,就算一朵也好。 其實這天並不乏想送她玫瑰的男孩子,六點半過後,就有好幾個電話打來,試探著,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出去,其中也包括了許開陽,鄭微一律推掉了。晚上八點之後,她開始百無聊賴,舍友約會的約會,回家的回家,還有一個不知所終。阮阮一直在跟男朋友聊QQ,你儂我儂的,就剩下她跟朱小北大眼瞪小眼。鄭微開始氣憤,世界上為什麼要存在情人節這種不人道的節日? 電話響起,她和朱小北搶著過去接,最後朱小北以微弱的優勢獲勝,才得意洋洋地拿起聽筒,臉就垮了下來,「鄭微,找你的。」 鄭微如獲勝的將軍一樣接過電話,原來是老張,說他那裡有新的「好料」,讓她去他們宿舍拿。 鄭微正好閑得發慌,心想,有點東西看看,打發時間也好,便換了鞋匆匆下樓。樓下的空氣中似乎都飄蕩著甜膩的味道,好幾個火坑孝子還在執著地站崗,有的拿著鮮花,有的抱著玩偶,還有一個手裡拽著一串粉紅色的心形氫氣球,樣子頗為滑稽,鄭微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還特意駐足看了兩眼。 老張所在的男生宿舍離鄭微她們這邊不遠,鄭微並非第一次來,熟門熟路地就跑了上去。G大有個奇怪的校規,嚴禁男生出入女生宿舍,但晚上十一點半關門之前,女生可以隨便造訪男生宿舍。雖然有很多男生表示過對這個不平等條約的抗議,但制度就是制度,還是得遵守。 今晚的男生宿舍明顯冷清了不少,留守的估計都是孤家寡人。鄭微到的時候宿舍裡只有老張在玩遊戲,看見她,第一句話就是說:「這麼好的日子都不出去玩?」 鄭微撇嘴,「我不喜歡那套,洋人的節有什麼好過的?」 「我們許公子剛才約不到你,不知道多沮喪。」 「廢話少說,東西給我,本少女立馬走人。」 「你等等,剛才隔壁宿舍借去了,我給你拿回來。」老張讓她坐著等一下,自己走出了宿舍。 鄭微哪裡是坐得住的人,一雙眼睛就滴溜溜地四處打量,都說她的床是全宿舍最亂的,她們是沒見識過男生住的地方。什麼叫狗窩?這就是了。臭襪子到處都是,髒衣服就別說了,老張所在的宿舍就像一個巨大的垃圾堆,只有一張床特別的乾淨,東西也少,在整個環境裡突兀得厲害,這張床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建築模型,鄭微大感興趣,便走了過去細細打量,這個貌似商住兩用住宅樓的模型已經完成了大半,各個板塊都已經切割好,只有一小部分沒有粘貼牢。她試著用手去動了動,發現模型天臺上的裝飾用的頂竟然可以拿下來,頓時覺得好玩,拿起又放下。正想繼續看看還有什麼是鬆動的,忽然聽到有人在她身後厲聲說道:「你在幹什麼?」 鄭微玩得正專心,那個厲聲呵斥的聲音又距離她太近,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手一抖,迅速地轉身,慌亂間不期然手肘碰到了桌子上的模型,長方體的模型頓時一頃,眼看就要掉落在地。鄭微刹那間也知道闖禍了,驚叫了一聲,身後說話的那個人大力將她往旁邊一推,然後搶身上去,眼急手快地在模型墜地之前將它搶救過來。 鄭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遇那樣猛力一推,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摔到地上,屁股率先著地,摔得她齜牙咧嘴頭昏眼花。這一刻,比疼痛更加強烈的是不敢置信的感覺,極度的不敢置信。居然,居然有人為了一個破模型,把大名鼎鼎的玉面小飛龍像扔垃圾一樣推了出去! 她就這樣在地上呆呆地坐了幾秒,確定對方沒有絲毫要將她扶起來的意思,便自己飛快地跳了起來,動作之靈敏,堪稱「兔子蹬腿式」的完美演繹。她顧不上揉揉疼得像變成了四瓣的屁股,第一反應就是伸出一隻顫抖的蘭花指,直指肇事者的鼻樑,像一隻燃燒的小火龍,「你——敢——推——我?!」 肇事者的鼻樑所在的海拔,明顯地高出她的水平線不少,他不但沒有在小飛龍的暴怒下有絲毫膽怯和愧疚,反而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要不是看在你是女的,我不止要推你。」 此刻的小飛龍顫抖的不止是手指,全身都氣得哆嗦,連她最引以為傲的機關槍式破口大駡都拋到腦後,她只有一個熊熊燃燒的念頭,這不要命的死傢伙究竟是誰? 「你有種!有本事留下你的大名!」不幸被她言中,對方不但有種,而且還相當有種。 「那你聽清楚了,我叫陳孝正。」 鄭微肺都要氣炸了,「我管你是正還是歪,你,馬上道歉!」她喊出這句話之後,仿佛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嗤笑,但她不能肯定是不是由這個極度惡劣的人嘴裡發出來的,因為他報上了大名之後,就一直背對著著她,專心地調整著桌子上的模型。 忽略,這是比咒駡和推搡更高層次的侮辱,簡直是對鄭微怒氣極限的挑釁。她轉到這個人身邊,「你說,你為什麼推我,枉費你是一個男生,居然推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豈有此理,這不是變態是什麼?你啞了,別以為裝傻就行!」鄭微見自己的唾沫星子都快要濺到他臉上了,他還是完全當她不存在的模樣,不由得推了他一把。 他終於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推你是因為你不但差點弄壞了我的東西,而且還擋住了我搶救它。我警告你,不管你是這宿舍裡誰帶回來的,都給我小心點,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更討厭別人指著我的鼻子。」 「你……」鄭微正待發飆,就被及時趕回來的老張拖到一邊,「幹什麼幹什麼,我剛走開多久,怎麼就亂成這樣了,微微,有話好好說,別生氣,別生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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