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生死線(16)_劉猛

十六

　　韓光沒說話，打開了CD。柔和的古典音樂傳出來，是蕭邦的鋼琴曲。韓光駕車上了高速，徑直往城裡開。

　　紀慧問：「你很愛乾淨，喜歡古典音樂，長得也帥——你為什麼要當狙擊手呢？我實在想不出來，你為什麼喜歡殺人？」

　　「狙擊手不等於殺手。」

　　紀慧反問：「合法殺人和非法殺人，有區別嗎？」

　　「在我眼裡，目標不是人。」韓光的聲音很冷。

　　「那是什麼？」

　　「死人。」

　　紀慧打了一個冷戰，不問了。

　　車剛進城的時候，紀慧突然說：「你一定有很多故事，我想聽你給我講述這些故事。你的家庭，你的學校，還有你的女朋友，我都想知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希望知道一個完整的你——假如你不排斥和我談心的話。」

　　韓光看看手錶：「我現在沒時間，我要去看一個朋友。」

　　紀慧很好奇：「女朋友？」

　　韓光猶豫了一下說：「……不是。」

　　紀慧看著韓光：「你在撒謊。」

　　韓光把車停在計程車站牌下：「好了，你到地方了。下車，我要趕時間。」

　　紀慧剛剛把門關上，富康就起步快速走了，紀慧哼了一聲：「沒風度！還以為你要送我回家的！」

　　韓光駕車快速切入車流。紀慧伸手攔住計程車，對司機說：「跟上前面那輛富康。」

　　司機剛剛猶豫，紀慧掏出兩張百元鈔票，司機馬上不問了，開車跟上。

　　韓光把車停在超市門口，進去買東西。紀慧坐在計程車裡面，拿出長焦照相機。韓光一會兒就出來了，除了大包小包，懷裡還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紀慧指揮司機繼續跟上。

　　韓光的富康開入一個幽靜的社區。紀慧皺著眉頭很納悶兒，這裡不是韓光的家。

　　計程車停在社區門口，紀慧下車快步走進社區。她看見富康停在一幢樓門口，韓光拿著東西捧著花下車進了樓道。紀慧藏在拐角的花園裡面，用長焦照相機透過灌木叢對著樓道口。

　　不一會兒，樓道的門開了，韓光走出來。

　　紀慧的長焦照相機突然不動了，嘴也張大了。

　　韓光走在前面，在臺階下轉身伸手接住一個女人的手。一個漂亮女人緩步走下臺階，韓光小心翼翼地攙扶她下來。

　　紀慧的長焦照相機在變焦——這個女人的腹部已經隆起，她懷孕了！

　　只見韓光帶著女人上了車，車向社區外駛去。紀慧趕緊追到社區門口，正好剛才那輛計程車沒走，司機正在社區外等待著乘客。紀慧風風火火地上車，又掏出二張百元鈔票拍在司機眼前：「跟上剛才那輛富康車。」

　　司機二話不說，啟動車，跟了上去。

　　韓光的車向著海邊的方向駛去，計程車遠遠地跟著。

　　海邊，女人看著海面，臉色凝重。韓光把外衣給她披上：「風大，今天就別散步了。」

　　女人還是看著海面。

　　「你在想他？」

　　女人的眼淚慢慢流下來：「我不知道，到底曾經愛過的是個什麼樣子的男人。」

　　韓光安慰道：「別想那麼多了，都過去了。」

　　「不，我有感覺……他會回來的……」女人突然尖叫著，「不！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找我的！找我和我的孩子——」

　　韓光急忙抱住她：「百合！百合！沒有他！」

　　「禿鷲，我看見了禿鷲……」

　　「沒有禿鷲，百合，我是山鷹！」

　　趙百合安靜下來，看著韓光：「山鷹？」

　　「對，只有山鷹。」

　　「是你保護我嗎？」

　　「對。」

　　趙百合哭了：「山鷹，有你保護我，我就放心了……」

　　韓光抱住她：「別怕，一切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怕……」

　　遠處，紀慧在拿著長焦照相機對焦，不停地拍著。

　　9

　　音樂學院家屬院。紅色別克車開來，孟姍姍下車。她提著包往樓道走，卻聽見哭聲。孟姍姍轉身，她的兒子、七歲的孟可在陰影中哭泣，顯然剛剛打過架。孟姍姍快步過去：「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誰又欺負你了？！我找你們老師去！」

　　孟可哭出聲來：「媽……他們說我沒爸爸……」

　　孟姍姍緊張起來：「你告訴他們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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