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之戰(79)_學達書庫

七十九

　　5

　　教會醫院大門外，兩個幼稚的童音響起："《大公報》號外！《長江晚報》號外！快來看呵，南京大屠殺劊子手、乙級戰犯石岩夫突發重病，暴斃漢口！一命嗚呼呵！快來看呵……"路人紛紛圍上報童們，爭相購買報紙。

　　戴著墨鏡的河野滿擠出人堆，邊看報紙邊露出微笑，朝著不遠處巷口的一輛黑色道奇轎車走去。

　　樹陰下，一個用斗笠毛巾遮著大半個面孔的黑衣人正綣著打盹，聞聽報童吆喝，他猛然驚醒。他起身走到人叢邊，也不說話，擠了進去。

　　人們見他衣著骯髒，紛紛嫌棄著躲開。黑衣人也不在意，抓了份報紙又躲到一邊。報紙上，石岩夫的"遺容"清晰可辨。黑衣人的十根指頭漸漸攥緊了，報紙皺成一團……

　　正在這時，一輛卡車駛到醫院門口，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一夥身著孝服扛著擔架的人，悶著頭就往裡進。黑衣人被這夥眉眼邪惡的人搡到一邊，這才看清了醫院的牌子。輕詫之餘，他連忙翻看報紙核對。

　　邢劍五人在分別檢查停屍櫃的每個格子，屋裡"乒乒乓乓"一片響聲。突然，孟凡彬大喝一聲："不許動！"

　　一個身穿黑色香雲紗的小分頭被孟凡彬從停屍格裡拎了出來。邢劍上前盤問："你什麼人？"在低溫下凍了不短時辰的小分頭翻了翻眼皮，不答話。

　　孟凡彬："你把石岩夫藏哪兒去了？"

　　小分頭仍然緊閉嘴唇，眼神卻下意識地飄了飄。

　　孫漢一把掐住他脖子："不說老子掐死你。"

　　小分頭被掐得雙腳離地，卻掙扎著依舊不開口。

　　邢劍冷笑："不用問了，肯定就在這間屋子裡。孫漢你看著他！繼續搜！"幾個人重又翻箱倒櫃開了。

　　醫院前院，扛擔架的那夥人擁了進來，四下裡探頭探腦。領頭的攔住一位醫生："喂，停屍房怎麼走？"

　　醫生："你是說太平間吧？一直往前，到了後院再朝右。"

　　那夥人呼呼拉拉地就轉向後院去了，他們身後，遠遠地出現了黑衣人的身影……

　　太平間裡，魯一平一聲歡快的口哨，石岩夫被翻了出來。特勤小組五人一齊圍了過來。

　　五雙目光注視下的石岩夫，雖然還是一動不動，但臉色已經由烏紫轉為正常，微微地似乎有了呼吸。邢劍俯身摸摸鼻息，又聽聽心臟，喜出望外："活著！"

　　被緊緊掐在孫漢手裡的小分頭一下就癱了。孫漢、魯一平和彭易澤高興得你捅我一拳，我拍他一掌。

　　孟凡彬笑顏逐開："險些叫他瞞天過海！"

　　邢劍迅速做出決定："快把他裝上車，這裡不可久留！"

　　眾人立刻將昏迷中的石岩夫搬上平車，嚴嚴實實地蓋上白布。他們打開門，四顧無人，快速把平車朝外推去。孫漢押著小分頭緊隨其後。

　　平車迅速向前推去。在前頭警戒的孟凡彬忽然揚手，發出警告。邢劍等立即護著平車，停下腳步。走廊盡頭擁來了那夥眉眼邪惡的人。

　　那夥人瞥見邢劍他們，突然發一聲喊，猛撲過來。邢劍急令："魯一平留下！你們三個從後面撤！"

　　他向魯一平丟個眼色，兩人一起卡在走廊腰部拔拳阻擋。孟凡彬帶著其它二人迅速掉轉平車，向另一方向迅速撤離。小分頭拼命踢蹬，被孫漢一錘擂昏，小雞似地挾著飛奔。那夥人見只有兩人阻擋，急於突破防線，揮刀掄棍，來勢兇狠。

　　一場徒手混戰就在走廊裡展開……

　　護士小姐和病人們尖叫著紛紛逃竄，只有黑衣人遠遠觀察著，他仿佛判斷出了什麼……

　　邢劍和魯一平面對數倍于己的敵手，毫無懼色，拳打腳踢，死死把住走廊通道。魯一平接連放倒兩個對手，打得興起，乾脆拔出了彈弓。膠泥彈丸流星趕月般從他腕底射出，連著擊中數人，頓時一派鬼哭狼嚎，把魯一平樂得合不攏嘴。

　　邢劍低叫："別戀戰，快撤！"

　　兩人且戰且退，對方仍不甘心，步步緊逼。邢劍踩到小分頭掉下的布鞋，靈機一動，彎腰一抄扔了出去！一個黑呼呼的物件在半空中翻滾著，向那夥人飛去。

　　"臥倒！"領頭的銳喊一聲，那夥人駭得急忙趴下。半晌不見動靜，抬眼望去，竟是只黑布鞋！

　　"追--"領頭的氣極敗壞地沖過去。

　　一行人來到醫院後門，彭易澤急速倒車，把中吉普開過來。孟凡彬、孫漢將石岩夫和小分頭飛快拖上車廂，按在了底板上。

　　"我去增援！"孫漢吼一聲，就要跳下車。孟凡彬還未來得及阻止，那兒邢劍、魯一平已經沖出後門。

　　邢劍大喊："快開車！"

　　彭易澤猛踩油門，中吉普忽地飛了出去。邢劍和魯一平緊隨車尾，如同百米衝刺，飛躍上車。那夥人已經追出門來，大喊大叫："快上車追！"

　　那夥人氣喘吁吁跑過來，登上了卡車。卡車剛開行十幾米，又停了下來。領頭的給了司機一巴掌："快走！"司機哭喪著臉，指著後視鏡："走不了嘍。"

　　後視鏡裡映出已經紮癟了的後輪胎。

　　隱蔽處，那個黑衣人的袖口刀光一閃，悄悄遁去。…

學達書庫(xuoda.com)